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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经无数次坐在红旗大队四围的高山之巅,静静的看着山下的村落。我曾经一次次冥思,考证,是哪几位先辈,找到了这样的偏僻一隅,并且决定安家落户。
    为了逃避兵慌,还是逃避苛捐杂税,为了寻找生存的净土,还是仅仅为了生存。
    村里的残存族谱,张家,谢家,以及王家,甚至于附近村寨胡姓,颜姓,瞿姓,黄姓等家谱我都有幸翻阅过,虽然记录不一,传说甚广,但是我基本上可以确定,这里的所谓苗族后裔,基本上是假苗族人,其祖先大部分来自于山西河东府老槐树底下。并且大部分是强征南迁,他们把上厕所称为“解手”,虽然是一句外人听不懂的苗语,但是解手的意思百分百准确。他们喜欢双手放背后悠闲的慢慢渡步,一切的线索无不说明他们祖先是从中原,被某一个王朝用绳索成串的绑起来强行南迁。
    奇怪的是,红旗大队的王,张,谢三姓,其族谱,都记录了一条相同的信息。
    在几百年前的某一个朝代,有一年苗人造反,朝廷派了很多军队平叛。战争打的很残酷,打了五年才治服了苗人。
    战争过后,附近方圆几百里几乎没什么人烟了。朝廷为了一劳永逸解除苗患,特别颁布了恩诏,让愿意留下来的中原官兵,自主选择地方安家落户。
    谢家祖宗,当时是个军官,(其实充其量是个如现代班长,顶多排长类小官),带着自己仅剩下的两个兵,张姓祖宗爷和王姓祖宗爷,在此地留了下来。
    这是一个距离官道四五十里的小地方,有点像《桃花源记》里的场景,林尽水源,便得一山~~~。从口入,初极狭,复行数里,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代,张姓人口迅速膨胀起来,谢姓人口不多,能人辈出。只有王家,人丁不旺,朝堂无人。在数次争夺田地山林中,逐渐无力抗争,落败下来。
    王家举族搬走了,只留下来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舍不得离开自己父母坟堆,不愿意离开。王家族长,就专门求了谢家和张家,让他们看在祖宗交情和让出来的田地山林份上善待这个孤苦伶仃的守门人。
    忠叔年轻时候也是不相信这个传说的,等他成家以后,再怎么努力,也只造出来一女一儿,才慢慢认命。多少代了,仿佛那是个魔咒,在战乱饥荒,瘟疫横行年代,王家没有绝后。在太平盛世,人口剧增的盛世,王家也没有添多一个男丁。
    这个叫三姓湾的偏僻村寨,并没有在新中国翻天覆地解放中被人遗忘,他被改名叫红旗村,和千千万万个新中国红旗村一样响亮。
    张老爷子年轻时候,就是贫下中农的积极分子,狂热的斗地主中,一次次殴打,查抄谢家,并且在几十年的村支书位置上打压谢家。
    那个时候,张家几千人口是兴高采烈的,他们在私底下,或者公开的替几十代被压迫的祖宗们扬眉吐气,一次次揪着谢家地主份子骂着你们谢家不是有人吗?不是有钱吗?
    历史的轮回,并没有因为穷人的翻身而改变。龙生龙,凤生凤,当我们慢慢的选择遗忘时候,历史又一次演变成轮回。
    随着七十年代末的政策松动,经过八十年代的缓慢延续,在九十年代初开始,谢家子孙,仿佛在一夜之间,就遍布省市很多重要机关单位。而张家,除了计生办主任张保新,县人民医院副院长张保林外,几乎没有上档说话的人物。
    这一次省会之行,同去二十三人,回来十三人,除马路大走了狗屎运外,找到事情做的,都是谢家人;回来的,清一色都是张家人。
    那种压抑在心底,不能明说的妒忌,沮丧,甚至仇恨,正慢慢的在车厢内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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