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岁的白成铭正直壮年,相貌端正,无臃肿的肚腩,高大的白成铭身材颇好,毕竟是武将出身,练武未曾落下。身为右丞相,白成铭平时严肃正直,可白泠锦似乎是他命中的克星,每次遇到白泠锦的事,白成铭都头疼不已。白泠锦遇刺,昏迷两天,白成铭担心两天,双眼未合,现下刚刚歇下,又听到白泠锦房中的动静,直接起身跑来。
此时的白成铭穿着睡袍,草草披了件黑狐披风,头发凌乱披在身上,或许是因为跑的过于着急,脚上的一双云锦黑鞋如今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只,另一只已然不知所措,白成铭那张年轻时足以迷倒一大片少女的脸上因着岁月多了几丝细纹,此刻更是胡渣满布,疲态尽现。
“噗!”白泠锦一抬头便看到白成铭狼狈的模样,她愣了片刻之后,不禁笑出了声。
“你这个坏丫头,爹担心死你了,你竟然还笑,没良心!”白成铭气不打一处来“早知道真的狠心不带你来远山寺了!”
“远山寺?”白泠锦默念了一下,刹那间,白泠锦感到脑中的某个部分又开始蠢蠢欲动,眼前的世界也开始随之变暗。根据刚才的经历,白泠锦推测,远山寺可能是一个关键点,因为提及此点,与之相关的记忆又开始复苏了。不出所料,在白泠锦合上眼的那一刻,记忆翻涌而出。
“爹,我也想去远山寺嘛,带上我好不好?保证不闯祸!”诺大的书房中,淡淡的檀香萦绕,古朴贵重的书案前,白成铭正扶额端坐,他一身紫金色的朝服,正准备去上朝,一边的白泠锦穿着浅紫华服,打扮娇俏可人,十七岁的面容更带了些天真无邪。白泠锦的双手,正死死地抓住白成铭的手臂,眼神中甚至带了点凶狠之意。不难看出,这父女二人正在进行一场对弈。
白成铭心中的无奈溢于言表,原是大将军出身的他征战沙场多年,武功高强,即使升为右丞相,也从未荒废练武,怎会挣脱不了白泠锦,可偏偏白成铭是都城中出了名的宠女儿,五年前白夫人林婉儿去世后,白成铭宠女儿的程度愈发严重。白成铭一边怕用力伤了白泠锦,一边又急着去上朝,左右为难的他只好轻声哄道:”泠儿乖,只要你在家待着,我回来以后,带你去银月楼买衣服,去华珍阁挑首饰,你想买多少买多少可好?“
“不可能!老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自己总偷摸着玩,把我和小风丢在家的事还干的少了吗?”白泠锦丝毫不吃白成铭这一套,开始揭白成铭的老底:“几年前你带小风出去玩,结果趁小风选冰糖葫芦,把他给扔了,自己跑去书市看书、买书,买完还跑去八仙阁听......”白成铭听的老脸一红,忙捂住白泠锦的嘴巴,同时不忘狡辩:“你这个坏丫头,哪有你这样揭老爹底的!风儿是你弟弟也是我儿子,我只是想历练一下他。再说,都多久了......”白成铭越说越没有底气。
白泠锦见状,直接甩开白成铭,直接坐到了书案上冲白成铭喊道:“风儿多大?你多大?风儿万一被拐走了怎么办?就是因为你这爹,这些年把风儿坑了多少次!这次把风儿逼的离家出走了,都半年没见风儿了!我不管,反正这远山寺,我去!定!了!”白泠锦说罢还狠狠拍了下桌案,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
泠儿,你可了解远山寺?”见白泠锦已然是在要小脾气了,白成铭实然变了脸色,恢复了处理政务时的严肃,一边若无其事地整理衣袖,一边正色问道。
“不。。。。。。不了解,爹你怎么突然如此严肃,难不成这远山寺有坏人?”白冷锦好像被这场面给吓到,跳下书案,有些紧张地盯着白成铭。
“唉,说来话长,这还是老辈才知道的”白成铭嘴角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又故作严肃以及忧心,继续道:“远山寺之行,名为祈福,实则是寺中潜伏着一股恶势力,为长安城中某权贵所有,今去,正是为了引诱那恶势力出来,将其一举拿下。”白成铭语气中都带着沉重,他一边说,一边装做无意识地向府外走去。
“如此危险!那我更不能放心爹一人去!”白泠锦故作惊慌地挡在即将出丞相府大门的白成铭身前。
“事关重大,我既为百官之首,又怎可担心一已之身而负皇命呢?”白成铭拍了拍白泠锦的肩,绕过她,同时和门口的几个小厮使眼色示意他们拦住白泠锦。一边装作大义凛然的模样准备开溜。
门口的小厮们早已心领神会,毕竟这样的事他们这些年已经经历了很多次,对于自家的奇葩老爷,他们已然见怪不怪了。
“别跑了,老白,你回头看看。”白泠锦早已看穿白成铭拙劣的表演,方才也只是陪他玩玩。
白成铭回头,只见自己方才插在腰间的朝笏此刻正被白泠锦拿在手中把玩。没了朝笏,白成铭急地快跳了起来。
“我可不是风儿,被你气跑这辈子都不可能,反正远山寺我去不了,你也别想安生,老白,你自己考虑。”白泠锦得逞的笑容挂在脸上,一边玩朝笏一边看白成铭。
白成铭只感觉自己是不是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被这样折磨,方才白泠锦又提起风儿,这让白成铭也会想起那个只比白泠锦小几分钟的不孝子白月风,白成铭头更疼了。
两人就这样在丞相府门口大眼瞪着小眼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