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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元一朝重生,而方晟言一梦万年。
    玄鉴吞了姜元的同时,也将历劫的冥界之主给吞了进去,一同回到了十年前,阴差阳错下方晟言直接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但劫数未过、神格未复,他现在还是蛮尴尬的,正想办法如何度过劫数,脱去凡胎**、恢复法身。
    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圆弧形的开阔落地窗外是横穿南洲市的白水江,江面平阔、无波无澜,时有观光的游艇载着游客缓慢驶过。鸥鹭翩飞,于江面上轻盈掠过,煞是好看。江对岸南洲市地标性建筑华夏南方最高的电视塔静静而立,它的旁边近几年来争先恐后地冒出来的摩天大厦抢不走电视塔半分光芒。
    拥有最好视野的方氏大厦,可见占据的地块如何的寸土寸金。
    此刻,一只白色健壮的白鸽展着翅膀挥动,用红色的短喙轻轻地啄着玻璃,他的脚上违和地抓着个方格子的布包。
    给总裁送文件签批的秘书拥有极好的工作素质,绝对不会东张西望,但玻璃敲击的声音太过奇怪,她下意识地往那边看了一眼,控制不住地小小惊讶了一声,窗外有只抓着布包的肥鸽子!
    方晟言虽未恢复神格,但实力却在,神识浩广,只要他愿意,土地九尺之下的豆草发芽之声、千万里之上飞机掠空而过的声响,整个南洲市乃至于整个华夏甚至更广阔的地方的低声细语,都能够听到。
    “出去吧。”合上文件,方晟言淡淡地说。
    秘书反应过来,尽管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的疑惑,也不敢在办公室多做逗留,她拿了文件离开,姿态从容优雅却不会有任何骄矜之态,甚至是带上了谦恭卑微。与总裁同楼层的秘书部感受最深切,数月之前一场小小的车祸之后,方总变得不一样了,脸上始终挂着的温润笑意看起来不再刻意,而是高深莫测,明明坐于眼前的人面貌还是同样的,感觉却如深渊,深不见底。
    秘书出去之后,方晟言抬手轻轻一抓,一只鸽子顷刻间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鸽子:卧槽,高手!
    白鸽立马恭敬地低头,“先生好,昆吾居的姜老板让我将包裹送来。物品已至,我任务完成,这就离开。”
    白鸽咕咕两声后退,退到桌子边缘才转身,黑豆眼睛在明净的窗户上溜了一圈,尴尬了,没有一条缝隙,咋出去?
    方晟言手微一摆动,白鸽移形换位,顷刻间出现在窗外,呆立在半空差点儿成为历史上第一只高空坠亡的鸽子,慌忙中煽动翅膀,稳住了身形。
    总裁办公室内,方晟言看着布包无奈地笑了笑,打开后,一瓶500克的牛肉酱和拳头大的小甜瓜出现在眼前,小甜瓜滴溜溜滚了出来,落在了他的手掌上,放于鼻尖轻嗅,甜瓜特有的味道便钻入鼻腔,唤起了一段记忆。
    前世的方晟言还是个普通人,没有觉醒任何法能,在高高的位置上勤恳而谨慎的工作着,但防不胜防,一次出差被亲叔叔背后捅刀,剜去了双眼、打断了双腿抛在了异国他乡的街头。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求助无门,眼瞎腿瘸又得不到救治的方晟言犹如困兽,空有一腔雄心却自救无门。
    无论什么困苦,方晟言硬是挺了过来。
    一日夜雨滂沱,方晟言躲在桥洞中避雨,同样狼狈的姜元走了进来。
    桥洞不大,为了争抢地盘两个人狠狠地打了一架,最后力竭倒在一块儿,又饿又累的姜元疲惫地压在他的身上,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竟然说像是老家夏季时才会生长的甜瓜,刚从地里面摘下来瓜肉脆甜、放上一两天便会绵软多汁。
    明明是长久不洗澡的酸臭味。
    那时,方晟言心里面是这么想的。
    而现在,方晟言闻着瓜香,眼神柔和,唇边带笑。
    “主上,您的心乱了。”角落里出现了大片的阴影,黑影中有个佝偻着脊背的人恭敬地垂首站立,慢吞吞的声音苍老平缓。
    眼中的光芒尽皆敛去,方晟言淡淡地看向老者,“我不过是偿还他于我的十年恩情,还完了,情便尽了。”
    老者笑了几声,并未说话。
    ···
    离开寸土寸金的南洲市中央CBD,一路向东,房屋逐渐变得低矮、样式变得老旧,最后定格在几百年前的黛瓦白墙、翘角屋檐上,翘起的屋脊上蹲着脊兽,依次为龙、凤、狮子、天马等等,小小的市井院落脊兽的规格却胜比皇家。
    青瓦层层如鱼鳞紧凑,缝隙里偶尔顽强地生长着野草,硬生生拉低了屋顶整体的格调。
    脊兽轻蔑地瞧了几眼野草,竟然与之为伍,堕了它们的威名。野草昂扬生长,沐浴阳光雨露,才不和几块破石头计较。
    屋顶下,昆吾居还是老样子,贴墙放置的货架上零星地摆着几样东西装点门面,让店铺看起来不那么萧条。一侧电脑那儿“哒哒哒”的键盘敲击声没有断过,柜台正位后,惦记了一会儿白鸽有没有把东西送到方晟言手上的姜元丢掉一切杂念认真看书。
    大金像是一只真正的猫儿窝在柜台上懒洋洋地睡觉。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普通和平凡,和世间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
    忽然,姜元右耳耳垂上黑色“耳钉”动了动,玄鉴飞了出来变大,凌空在空地上变成了大大的黑洞,侧耳倾听,从玄鉴里传来了水脉流动的声响,随着暗流涌动,水中裹带的东西途经玄鉴,脱离了阴暗不见光的弱水河底掉在了昆吾居的地上,重见天日。
    半片不知道谁吃的烧饼,牙印清晰可见,在弱水中浸泡了多年竟然没有坏,上面的芝麻看起来还保留着刚出炉的焦香。
    一对儿臂粗的龙凤喜烛挂着蜡珠,仿佛前一刻还在新房中跳跃着火焰,下一刻却被毫不怜惜地扔进了水中。
    血沁的臂钏白玉所制,上面雕刻的纹路雅致大方、雍容华贵。
    无舌的铜铃铛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桃木雕的老虎惟妙惟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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