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才发现,城门口已经支起好几口大锅,承祜心中多少还有些安慰。
只是往锅里一看,脸色就黑了下来。
一旁的明珠,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那米汤稀的能当水喝,他拿起勺子舀了一下,在锅底发现了几粒米粒。
带着怒气对施粥的人问道:“这里面放了多少得米?能让人吃饱?”
承祜气的手指发颤,这刷锅水,也比这个里面得米粒要多吧?
施粥之人傲慢的一把夺过承祜手里的勺子道:“你管得着吗?给他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吃已经很是不错了,还想着喝稠的,做梦呢?!”说着手里的勺子乒乒乓乓的敲打着锅沿上。
承祜一下子气笑了,他看着众人麻木的拿着碗排队,就知道这些人想必已经受到了教训也说不定,转头对着明珠道:“明珠大人,您看着办吧,孤觉得着开封府的所有官员都需要换掉,留着也是蛀虫。”
明珠脸色难看,这开封府本来也有他的人,只是现在他们欺上瞒下,连他这个上峰都瞒着,更是底下的人嚣张跋扈,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承祜道:“太子爷安心,这次臣定当把该处理的都处理了。”
说着转头,就朝着城里走去,在门口就遇到了那些慌忙赶来的一众官员。
他们刚刚回去,躺下,就收到消息,太子和钦差大人,没有休息,反而去了城门口的粥棚。
匆忙的穿上了衣服,往城门口跑。
心里直报怨,一早就嘱咐了,让他们往里里面多增加点米,就是不听,现在撞到了枪口上了吧,看谁能救了他们!
承祜压下心里的怒火,他倒要看看,整个城门口,施粥的为什么只有这一家,而且就算是清汤刮水的,那些灾民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想到这里,承祜转头对跟着身边的二喜道:“去安排我们的人施粥。”
二喜对着承祜躬身,远远的扫了一眼被难民围绕着的人,那人嚣张的语气实在让他气急,他们太子爷也是这么个杂碎能够骂的吗?
等有时间了,飞的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
二喜快速的安排人朝着里里面走去,在门口就看到了明珠与那几个脸色苍白的官员。
二喜对着人微微躬身,就让人牵了一里辆马车走了出来,带着锅灶,很快就安排妥当。
承祜走到了二喜的跟前对着二喜道:“多放点米,让他们多少能够吃饱。”
二喜躬身道是。
抬起一袋子的米,分批往几个大锅里倒,哗啦啦的声音,惹得灾民频频看去。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施粥的那人背着手朝承祜这边走来,扒拉了一下车上的装米的袋子,又看了一眼锅里的米,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对着承祜道:“我看这袋子怎么这么的眼熟?是不是你们从城里偷出来的?”
说完之后,不等承祜开口,就对着他们的人喊道:“快来人,抓住他们,竟然敢偷官家的东西,把他们都打入牢房,所有粮食都充公处理。”,,,.. ...
第82章
承祜听见这人的, 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眼眸中的杀意一闪而过,他的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被明珠拦着的几个人,对着二喜微微颔首。
二喜了解承祜的意思。
一个纵身就踢了上去, 那人一声惨叫,就咕噜噜的滚出去了几米远。
那人趴在地上哼唧了几下,半晌愣是没有爬起来,转头眼眸里带着残暴的恼怒,对着承祜吼道:“给我上, 都给我上, 杀了他们!”
只是几个打手看着二喜的那股子狠辣,知道遇到了硬茬子,围绕着承祜他们转了几圈, 却不敢动手, 心里只盼着他们家老爷能收到消息带着人赶过来。
承祜背着手,轻声道:“都收拾了吧, 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二喜得到命令,才动手,三五下就把人给撂倒在了地上。
灾民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一时间吓得有些如鹌鹑般躲在了角落里, 睁着眼睛惊恐的看着他们。
承祜看着那些受惊的难民,心头更气,他抬脚又踢了那人一脚, 踩了那人的胸口厉声喝道:“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如此的嚣张跋扈?孤的东西,你也敢昧下,纵观整个大清,还没有人敢这么对孤说呢!”
被明珠有意拦着的几个人,发现这边的变故,此时也顾不得得罪明珠,绕开了明珠,脚步匆忙的跑了过来。
躺在地上哼唧的人,看到那几个官员之后,犹如看到了救星,一下子就哀嚎了起来。
几人之中,有个微胖的官员喘着粗气,对着承祜跪地哀求道:“求太子爷大恩大德,放过犬子一马,犬子还小,不懂事,求太子爷饶命啊!”
他刚刚就心急如焚,只是明珠挡在那里,不能明着得罪,在看到他儿子与太子动手之后,心里直道,完了,完了!
明珠闻言,脸色一寒,他对着胖官员道:“李大人,你也知道朝廷的法律,现如今你儿子不光得罪了太子,还硬说我们带来的救济粮是开封府粮库里偷的,是不是这个地方只有你们一家来施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城里的百姓,本官不相信他们全都是这般的无情无义!”
李大人的儿子李银,此时也顾不得哀嚎,此时已经被吓傻了,他这是抢劫抢到了太子的头上了,那他阿玛还能救下他吗?
想到这里,李银一时间面如死灰。
明珠的话音刚刚落下,就有一个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脸上也是脏兮兮的样子,他从难民堆里挤了出来,距离承祜不远的距离,就对着承祜跪地哭喊道:“求太子爷救命!”
二喜戒备的看着来人。
承祜对着二喜微微抬手,把人放了进来问道:“说吧。”
那人对着承祜叩首才娓娓道来:“草民乃是河南巡抚之子曹鸣玉,他们这些官员没等到家父归来,就以家父受伤的名义,叫走了家母,与大哥,转头又对着我们一家进行了屠杀,只因为草民顽劣,才侥幸躲过了一劫,还望太子爷给草民伸冤啊!”
曹鸣玉心里没有底气,他担心太子与这些人是一伙的,就远远的躲在灾民当中,偷偷的看着他们,直到看到太子对李银出手,才一下子看到了希望。
曾经李银对他有多巴结,这会儿就对他有多么的恼恨,恨不得把他扒皮拆骨。
只是没有想到难民太多,这曹鸣玉跑到了难民堆里,如鱼入了大海,怎么也找不到他,才算是让曹鸣玉躲过了一劫。
承祜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大人,问道:“你自己说,还是孤亲自调查?”
李大人颤抖着身子,看着承祜的眸光,一下子就瘫倒在了地上,他从看到曹鸣玉的那一瞬间,就知道完了,这曹鸣玉竟然没有死,那死的就是他们了。
而刚刚还站着的几个人,此时也面如死灰的跪倒在了地上,完了,全完了。
明珠此时胸口起伏不定,他看着地上的人,对着承祜道:“太子爷该处理的就处理吧,臣实在是愧对皇上,愧对太子殿下。”
承祜知道明珠的意思,轻笑了一声道:“和你无关,毕竟你和索尔图一样,都远在京城,那里能知道那么远的事情呢?”
说完对着二喜微微颔首,就让人带了下去。
承祜旁边的锅都已经烧上了水,就等着水开,下米。
灾民们看着这事情的发展,也知道这是朝廷的皇太子,他们带着粮食来救济他们了,不知道是谁带头发出了一阵的欢呼声,欢呼中还夹杂着呜咽的闷哭声。
承祜双手摆了摆示意大家安静道:“现在有锅的人,可以直接到这里领上一碗米,自己进行熬粥,仅限城外的人,请大家自觉的拍好队伍,没有锅的,就在这几个大锅跟前排好队伍,等粥好了,一人一碗的领。”
城外的难民一下子发出了欢呼声。
承祜让二喜维持秩序,就和明珠并肩走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承祜睁开眼睛,用了一点早膳,就与明珠出门。
在路上,承祜看着城里的人拿着袋子朝着城门的方向,蜂拥而至。
他微微蹙眉,对着明珠问道:“孤记得孤说的是城外的难民?为什么城里的人拿着袋子出城?”
明珠闻言,知道承祜心头的纳闷,忍不住的苦笑道:“太子爷,您这话就容易让人钻空子,您要知道,您说的城外的难民,但是城里的人去了城外不就是城外的难民了吗?家里人多的话,一人领上一碗,都倒进袋子里,来回的重复几次,就装满袋子了。”
承祜看着明珠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给气笑了,心头忍不住的暗骂,这个老狐狸。
他扫了一眼明珠问道:“感情明珠大人一直都知道孤的错误,就等着看孤的笑话呢?”
明珠赶紧摇手道:“臣可是不敢,只是这事情是没有办法防止的,除了施粥,没有别的办法来预防。”
承祜知道明珠的意思,只要让领粮食,恐怕就没有好的办法,这粮食总是有些人回浑水摸鱼的跑到难民里面去领,完全没法杜绝。
承祜走到了路边,看着地上的沙石,脑海中灵光一闪,对着明珠道:“孤有办法了,走去城门口。”
承祜走到城门口,发现已经好多人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大部分手里都拿着碗,还有极个别的在远处拿着袋子探头探脑。
二喜在今天一早,就发现了有些不对劲,看到承祜之后,对着承祜躬身,示意承祜看向变得更长的队伍道:“太子爷,你看。”
二喜跟在承祜身边多年,也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弊端,这其中难民是不少,但是更多的是浑水摸鱼的人,他们脸上身上虽然都脏兮兮的,从那副灵动的眼神上就能看出来,他们绝对不是难民。
承祜对着二喜微微点头,示意二喜稍安勿躁道:“你去用袋子盛来半袋沙子,一会儿等着看好戏。”
二喜不明白承祜的意思,但是也知道,太子聪慧一定会有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的。
他依言用袋子装了半袋的沙土,很快就扛了回来。
承祜直接把袋子里的米倒在地上,然后又参了沙土,用手搅拌了一下,才让二喜继续给那些人施粮食。
一开始难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在看到承祜的动作之后,脸上也是有些难看,这太子爷到底想要干什么?
只是再难看,有的吃不错了,比之前那连米粒都看不见的水,要好的多了。
从城里出来领粮食的人,面上的表情就变得难看了起来,其中一个人,硬着胆子带头对着二喜问道:“我说这位大哥?你不想给我们粮食就直说,为什么要浪费粮食?把粮食都参上了沙土,我们还能不能吃?这不是糟蹋粮食吗?!”
有了他的带头,队伍中浑水摸鱼的人,都纷纷开口指责二喜。
太子他们不敢说,但是太子身边的人,就是一个奴才,他们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趁着混乱,有人悄悄的跑到了马车的跟前,偷偷摸摸的把袋子刮了一个口子,用袋子接住撒下来的粮食。只是被守卫发现的及时,一把扭住了身子。
承祜闻言,看着这些人就是想着法他们人多,他不敢对他们怎么样,才有了这样的胆子。
承祜想到这里,对着一旁的二喜吩咐道:“来人,先把他们都给孤抓起来,带回去审审,看看这人到底是谁的人,敢在这里聚众闹事,冒领难民的粮食。”
那人闻言,吓得掉头就想往人群里钻,只是眼疾手快的被二喜抓住了。
一会儿的功夫,灾民里面,就直接少了一大半的人。
承祜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对着人道:“这粮食是给城外灾民用的,但是有些人却浑水摸鱼,想要趁着这个机会从孤的手里拿走粮食,城里的人,没有这口吃的,饿不死,但是在城外的这些人,他们背井离乡,缺了这口吃的,就真的饿死了,万一那天开封府也守不住,你们城里的人,也背井离乡了呢?是不是别人也可以这么对待你们?”
难民们听着承祜的话,一下子红了眼睛,与那些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承祜扫了一圈,又继续道:“以后粮食都是惨了沙子的,你们愿意来领,就过来,难民是有口吃的就行,孤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把所有的沙子都挑出来,自己家里有吃的,还想着从难民的嘴里抠出来一点,你们的心就这么狠吗?谁都有为难的那一天,你们一样是大清的子民,难民也是,你们已经占据了优势,却还想着占据更多,得寸进尺。”
明珠在一旁看的连连点头,这太子爷的成长实在是让人欣慰。
接下来的日子,就好了许多,除了家里实在揭不开锅的,才会厚着脸皮到城门口领参了沙子的粮食。
对于这种事情,二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有了承祜的带头,城里的富户,也开始在城门口施粥。
在承祜这边的粮食即将没有的时候,云铁带着大队的人马赶了过来,还有无数的粮食。
云铁对着承祜躬身道:“太子爷,幸不辱使命,臣完成了您的托付。”
承祜笑着拍了拍云铁的肩膀道:“好好,你来的十分及时,就等着你呢。”
云铁跟着承祜去了府衙,就看到明珠正在与河南巡抚商议怎么迁移的事情,看到承祜进来,连忙站起身来,对着承祜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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