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双目相对，只觉得脸此刻的空气都变得有些不大对劲了。
“上头条又怎么了？你上的头条还少吗？”墨北霆咬了咬牙，直勾勾的盯着裴初九，仿佛要把她浑身盯出一个洞来，“你什么时候怕过了？”
什么时候，她这么怂过了？
“怕？”裴初九低声笑了，“我不是怕，只是不想惹这些麻烦，不想因为你惹上这些麻烦，这些事已经太多了，能少一事就少一事，或许你觉得没什么，可是对我来说，我的时间不多了，能让我少一件事的话，那就少一件事。”
她说完之后，看着那边呆愣的看着她的墨北霆平静道，“下车，车还我。”
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极长。
她的影子和车身的影子纠缠交织在了一起。
可不知道为什么，墨北霆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慌。
她觉得……他的事对她来说是一种麻烦。
她不想因为他的事在惹上麻烦？
以前的裴初九可不是这样的，以前的裴初九从来不会觉得他的事是麻烦。
以前的裴初九只会跟他说，她不怕麻烦，如果是因为他的事，她永远不会怕麻烦。
可现在的裴初九……
他看着她淡然却又认真的脸色，忽然的明白了一件事——
她是真的不想在跟她拉扯上任何关系了。
她是真的对他彻底失望了。
他是真的失去她了。
“好。”
他的声音沙哑，想说话却不知道应该在继续说些什么。
好像对他来说，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顺着她的意思把车还给她。
“车还给你。”墨北霆盯着她，“你开车走吧，我不打扰你了。”
他的神色颓废极了，就想是从来没有这么颓废过。
她第一次看到墨北霆这般颓废的样子。
“嗯。”
她心底有些微微的刺痛，但是这种情绪也只是一闪而过，她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墨北霆下车离开。
她眼角的余光目送他的背影离开。
他的背影孤寂萧瑟，看着孤独极了。
以前的他，不是这个样子。
以前的墨北霆永远的意气风发。
以前的墨北霆，从来不知道烦恼是什么。
对他来说，能用钱解决的烦恼，从来都不是烦恼。
忽然，这一瞬间，她竟然有一种要追上去叫住他的冲动。
可这个念头也不过只是一闪而过。
算了。
这样，其实也挺好。
*
开车到宴会厅的时候，宴会已经进行过半了。
外边的豪车停得几乎连走路的地方都没有。
整个几乎成了一个豪车拍卖会一般的炫目。
她随意的把车停在外边，而后迈着步子推开了宴会厅的门。
在推开宴会厅门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里边被围在中央的琴妩。
她站在中间，就像一只无助的小兔子。
“琴妩。”
裴初九出声，“怎么了？”
在她出声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有好奇，有惊叹，有晦涩。
“初九！”
琴妩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猛然间睁开了眼睛，整个人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一下就扑了过来。
她心底所有的委屈瞬间爆发了出来。
“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琴妩委屈的把头埋在她的肩上，“她们都不信我，她们说，我不是陈家大小姐，她们都不想认我。”
以前，她只是觉得，或许是她的性格不如陈秀儿讨喜。
或许是她不如陈秀儿有出息，所以她的爸妈才会更喜欢秀儿。
可是没想到，她们何止是不喜欢她，完全就是彻底的厌恶她。
“没事，我在。”裴初九伸出手拍着她的肩，轻声的安慰着她，“你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她是知道一些陈家的事的。
也是知道琴妩以前和封凛的那段孽缘的。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瞬间就锁定到了站在陈秀儿旁边的封凛身上。
封凛一言不发的站在那，目光里满是一片的冷色，似乎并没有要出声帮忙的意思。
在感受到裴初九看着他的时候，他的目光也看了过来，丝毫没有任何畏惧。
“封先生。”裴初九走了过去，走到他面前直勾勾的盯着她，“你的前女友在遭受这样重大的变故，你作为一个男人，袖手旁观？”
她挑眉，讽刺的笑了，“陈家是什么情况，你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封凛是从小就和琴妩青梅竹马，又怎么会不知道小妩的情况呢？
“我不知道。”
封凛眼神闪烁了片刻，而后十分清楚明白的拒绝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旁边的陈秀儿脸色一下垮了下来，一脸不爽的开口，“裴初九，我们家里的宴会好像没有请你吧？你现在可不是以前的墨夫人了，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参加这样的宴会吗？是谁给你的脸过来的？”
她的话说完就大声的喊起了保安，“保安，把她赶出去，别让她印象了姜小姐的心情。”
底下的人也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
“话说姜琳琳在这里，裴初九竟然敢出现。”
“呵，裴初九这种第三者不应该滚远一点吧？”
“就是，明明墨北霆和琳琳才是真爱，她竟然还恬不知耻的追了过来，我真是服了她的厚脸皮程度。”
“何止你服啊，我也很服气啊，就她这种厚脸皮程度，竟然还有脸追来会场，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呵，可能她觉得有复婚的希望吧。”
“这不是扯呢么？人家生活得好好的，她来参一脚干什么？”
大家的话语里都满是鄙夷。
大家都不看好裴初九。
甚至觉得，裴初九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只要有姜琳琳的地方，她就应该自觉的躲得远一点。
毕竟如今姜琳琳才是墨北霆的正牌妻子。
而这段时间姜琳琳的形象和上层社会里的形象也做得极好。
大家都觉得她是一个温柔娴淑的人。
而且她如今可是沐老爷子的孙女啊。
沐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女。
就凭着这一个身份，她都能够在上层社会横着走了。
更别提还加一个墨北霆。
那不就根本没人敢在跟她作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