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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华门是紫禁城东门,东华门东向,与西华门遥相对应,门外设有下马碑石,门内金水河南北流向,上架石桥一座,桥北为三座门。
    在东华门的旁边就是东厂。此时东厂提督曹怀仁正坐在椅子上,那眼神总是透露出一股威势与不屑一顾,屋里还有东厂的四个档头,分别是东档头杨辉亮,南档头牛大庆,西档头侯林,北档头马光,此四人被称之为东厂“四圣”,武功不弱,此时一个个横眉冷面,肃然正坐。
    曹怀仁手里拿着手帕,捂在嘴角轻咳了两下,道“这次皇上可是大发雷霆,不用多说,你们应该也明白,找不到那人,皇上心不安呐!”说着眯眼扫视众人。
    四人一言不发,表情阴晴不定,曹怀仁道“咱家听说,下个月武林各派人士要在少林寺召开武林大会,可有此事呀?”
    东档头杨辉亮道“据探报,下月底武林大会的确是在少林寺召开,并已有一些门派向少林集结。”
    曹怀仁眼神中透露出一股阴暗的神色道“哼,皇上最反感的就是这些武林帮派,成天拉帮结派,不把朝廷纲纪放在眼里。”
    北档头马光道“咱们应该怎么做?”
    曹怀仁眯着眼睛道“皇上的意思就是对这些帮派小心提防着,监视监视就可以了。”
    西档头侯林道“那咱们就不去凑热闹了?”
    曹怀仁道“去,当然要去。咱家倒要看看,这些武林人士开的是什么武林大会。”
    南档头牛大庆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去?”
    曹怀仁道“不急,皇上这些天身体不舒服,咱家得替皇上分忧呀!”
    杨辉亮道“公公,您说的那个人属下们怎么查?”
    曹怀仁道“整个朝廷,知道此秘密的人包括咱们在内,不超过十个人,这件事只能暗访不能明查,弄不好你我都得掉脑袋。”
    杨辉亮道“可现在依然毫无头绪,一点线索都没有,如何暗查?”
    曹怀仁道“有些事情是需要你们仔细观察的,越是明显的地方就是最容易忽略的地方。”
    杨辉亮四人一脸疑问,显然不明白曹怀仁说的是什么意思。
    曹怀仁看着他们四人道“你们记住,水越深不一定有鱼,往往是水越浑里面越是有大鱼。”
    杨辉亮道“您是说这次的武林大会。”
    曹怀仁道“那个人最好的隐蔽方法就是躲在水越浑的地方,这样才能避免别人的视线。”
    马光道“公公,这些武林人士难道要和朝廷对抗?”
    曹怀仁摇摇头道“对抗朝廷?天下还没有那个帮派有这个胆,怕就怕有人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四人没有再说话,曹怀仁看着他们道“好啦!你们都下去吧!”
    曹怀仁依旧坐在椅子上,看着四人走出门外,脸上一股阴煞之气,显得诡异莫测。
    虽是银月当空,星光点点,但是此时的藏龙寺却是幽暗寂静,透露出一种安详。
    此时道衍正站在禅堂的院中,一日的坐禅讲经让他有些疲惫,可是他的脸上却有一种坚毅,只见他手心里捧着一只雪白的鸽子,道衍将鸽子抛向空中,那鸽子展翅高飞,渐渐的消失在漫漫夜空。
    道衍口中念叨“是应该了结此事了。”
    而离开藏龙寺的张孝霆却是一个人来到了城东的土地庙,一个人啃着干粮,坐在台阶上。
    张孝霆心想“这次的武林大会,华山派的弟子也一定会来,也不知华山派如今由谁执掌门楣?如今自己成了华山派的弟子,有朝一日相见也不知他们会如何看待自己?自己因缘际会,偶然得到师门无上神功,华山派弟子能否会接受自己?”
    这一连串的疑问,张孝霆内心里开始徘徊犹豫,更多的是纠结,这一切来的那么突兀,犹如做梦一般。
    张孝霆抚摸着手中的龙吟剑,剑身发出幽暗的光泽,仿佛有一股低沉的龙吟之声从剑身发出。又摸摸胸前衣服里的武功秘籍,张孝霆轻叹一声,心中烦琐异常。
    就在这时,张孝霆隐隐的听到不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张孝霆连忙起身躲到里面供桌后面,只见从外走进来两个人,一胖一瘦,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二人手里都拿着一根竹棍,张孝霆见二人如此装扮,想起师父聂从云当时和自己说到的江湖之事,断定这两人就是丐帮的弟子。
    丐帮是武林中第一大帮,全国有数十万帮众,遍布全国各地,立帮数百年来一直都是天下武林巨擎。丐帮分为净衣帮和污衣帮,而丐帮的帮主也都是从这两帮里面产生,现在的帮主叫萧劲岩,也是一位武林传奇,武功极高,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无败绩,所以武林中对丐帮也是敬畏有加。
    张孝霆蹲在供桌后面,只见那两个丐帮弟子走到庙里,靠着墙壁席地而坐。只听那个瘦子道“今晚就在这里歇一夜,明天再赶路。”
    那旁边的胖子道“嗯,说的也是。”那二人从脏兮兮的衣服里拿出干粮啃嚼了起来。
    那二人一边吃着,瘦子道“你听说了吗?这次的武林大会也邀请了华山派了。”
    胖子一脸惊讶的点头道“我也听说了,这华山派自从十五年前出了那档子事,已经有好几次没参加武林大会了。”
    瘦子叹口气道“这华山派眼看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基本上已经看不到华山派的弟子在江湖上走动了。”
    胖子道“谁说不是呢!这华山派想当初那是何等的威风,只可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想到这华山派会落魄到今天这个样子,就连铁刀门都不把华山派放在眼里了。”
    瘦子道“当年三大派的高手被聂从云所杀,而聂从云走火入魔又不知所踪,真的让人想不明白。”
    胖子道“虽说如此,可是华山派这些年也是没少遭到武林的排挤与打压,现如今华山派群龙无首,就连叶飞狐也是失踪多日了,听说已经死了。”
    瘦子叹口气道“那照你的意思,这华山是不是没希望了?”
    胖子靠在墙根,伸个懒腰,摸摸肚子上的肥肉,慵懒的道“这事有谁说的准呢?不过依我看,这华山毕竟也是大派,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万一哪天再出个像聂从云那样的武学天才,这也难说。”
    瘦子斜了胖子一眼道“你以为武学天才就这么容易出世啊?”
    胖子道“世事难料呀!保不齐哪天真出了个武学奇才拯救华山也未可知。”
    瘦子突然有些幸灾乐祸的道“先不说这些看不见的,就说眼前这次的武林大会,华山派要是真的去了,你觉得会怎样?”
    胖子若有所思道“这次的武林大会是少林寺散发的英雄贴,华山也是少林寺邀请的,所以这次的武林大会好戏肯定是少不了的,不过即使峨嵋与玄音阁想找华山的麻烦也得给少林的面子。”
    瘦子奇怪道“也不知这少林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怎么突然就邀请华山了呢?”
    胖子道“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聂从云至今下落不明,大弟子杨青峰自断筋脉,已成废人,至今也是下落不明。”说完叹口气,道“好好的华山派沦落到如此田地真叫人唏嘘不已。”
    张孝霆听到这里也觉得一阵感慨。瘦子道“谁说不是呢!”又道“这次武林大会咱们帮主肯定也会过去。”
    胖子道“这个自然,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少得了咱们帮主。”
    二人吃完手中的干瘪的馒头,舔了舔手指头,意犹未尽,瘦子道“哎,这要是什么时候能吃上一顿肉那该多好呀!”
    胖子往后一躺,头靠在墙上,满脸的憧憬,道“是呀!如果这个时候来碗肉,给个皇帝龙椅我都不换。”
    瘦子不屑的转过头,一撇嘴,道“得了吧!就你还皇帝呢!”说完也躺下,满脑子都是烧鸡烤鸭。
    此时二人都在想入非非,都沉浸在山珍海味里面,满脑子意淫。
    二人大眼瞪小眼,看着房顶,张孝霆待在供桌后面,见他俩不说话了,寻思着如何出去,正在想办法之间,只见胖子忽然大叫一声,犹如平静的湖水落入一块大石“哎呦,有蚊子。”吓得旁边那昏昏欲睡的瘦子大惊,差点没跳起来。
    瘦子大怒,道“你他娘的一惊一乍的喊什么,不就是个蚊子嘛!”
    张孝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一惊,头碰到供桌腿上,疼得直钻心。
    那胖子坐了起来,看着瘦子道“这人一旦不得志,就连蚊子也来欺负人。”叹口气道“下辈子,我可不当什么乞丐了。”
    那瘦子看着胖子,没好气的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话刚说完,忽然只见那瘦子一伸手,也不知从空中抓住了什么,用俩手指头捏着,道“是不是这只蚊子刚刚咬你的?”
    胖子睁眼一看,大怒道“就是它,我认得它,打死它。”
    瘦子轻蔑的一笑道“已经被我捏死了。”
    胖子余怒未消,指着瘦子手中的蚊子,愤恨的道“再捏死它,消我心头之恨。”
    瘦子一笑道“你怎么那么残忍?”又道“你不是说你想吃肉了吗?这也是肉,虽然小了点,但好歹也是肉嘛!”
    胖子嫌弃的道“我才不吃,要吃你吃。”
    瘦子不屑的笑了笑,道“你不吃我吃。”说着将死蚊子放进嘴里,吧唧吧唧几下。
    胖子舔了舔嘴唇,睁着眼睛,道“什么感觉,有味吗?”
    瘦子舌头在嘴里搅了搅,道“没什么感觉,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胖子没好气的道“哎,要是蚊子也能像老鼠一样大就好了,有嚼头。”供桌后面的张孝霆听他俩带有一些疯疯癫癫般的聊着,觉得好笑,又觉得无聊。
    忽然那胖子又大叫一声,只见他伸手从腋下取出一根针来,也没见他如何出手,那根针已经离手而出,看的张孝霆大吃一惊,原来这二人绝非等闲之辈。
    只见那根针扎到一只老鼠,老鼠被钉在对面的墙角上,只可惜是扎到了老鼠的尾巴上,那只老鼠吃痛,挣扎了几下,竟然将尾巴挣脱断了,半截尾巴被钉在墙上。
    张孝霆大呼“可惜”。只听那瘦子一笑,道“看我的。”瘦子一出手,也是一根针,正中老鼠的身体上,被钉在墙根处,死死挣扎,却哪里走的了,只有死路一条。
    张孝霆心惊道“好内力,钢针竟然毫发无损的插入墙壁。”大惊之余,心里也在猜测,心道“这两人到底是谁?”
    只听那瘦子得意的笑道“怎么样?还是我技高一筹吧!”
    胖子恼羞成怒,道“放屁,要不是老子先出手,你能成功?”
    瘦子也怒道“真是羞死人了,要不是我,它早就跑了。”
    胖子怒道“我还有针,谁让你出手的?”
    二人互不相让,看看为了一只老鼠就要打了起来,只见张孝霆实在是腿脚酸麻,从桌底下钻出来。
    那二人正吵闹间,只见一人从桌底钻出,以为神像显灵,都是一愣,看着张孝霆。
    张孝霆一丝尴尬,看着二人一笑,道“二位前辈,打……打扰了。”说着就要往门外走。
    那二人这才知道,不是神像显灵,原来是个小鬼,大喝一声,道“站住。”吓得张孝霆一惊,愣在原地。
    二人打量着张孝霆,瘦子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也在这里?”
    张孝霆道“我…我是过路的。”
    胖子道“臭小子,那你躲着干嘛?”
    张孝霆道“我以为二位是坏人,所以就躲了起来。”
    瘦子怒道“臭小子,老爹我像个坏人吗?”
    胖子也怒道“就是,爷爷我像个坏人吗?”
    瘦子一巴掌打在胖子脸上,怒道“这个时候还占便宜,我才是你爹。”张孝霆心里一阵窃笑,就是不敢笑出声来。
    瘦子转头看着张孝霆,怒道“臭小子,你笑什么?”
    张孝霆惊道“我没笑。”
    胖子怒道“你嘴上没笑,可是你心里笑了。”
    张孝霆狡辩道“我没有。”
    瘦子奸笑,看着张孝霆,道“那就证明给我看看。”
    张孝霆一惊道“这个如何证明,难不成将心取出来吗?”
    瘦子一脸恶相,道“是呀!那你就取出来呀!”
    一边的胖子拉了拉瘦子,小声道“喂,他还是个小鬼,吓吓他就行了,不要过分了。”
    瘦子一甩手,怒道“老子就是想带他玩玩,你少管。”说着扭头又看着张孝霆道“快呀!”
    张孝霆心里也是恼怒,心道“这俩人原来也是坏人,根本不是原先自己想的那样。”于是怒道“真是岂有此理,哪有随随便便取人心肝的道理。”说着就往外走。
    那瘦子忽然起身,伸手拦住道“不许走。”
    张孝霆心中大怒,道“我偏要走。”说着也伸手挡开瘦子,向庙门外走去,那瘦子大惊,“咦”了一声,见张孝霆挡开自己,于是激起了瘦子的好胜心,只见那瘦子手臂一甩,捞向张孝霆的后背,想要把他抓回来。
    但是张孝霆听见后面风响,忽然身体前倾,抬腿向后扫去,那瘦子也是大惊,赶紧收手,向后一跳,张孝霆回头,看着瘦子,道“请前辈放过小子。”
    瘦子嘴角一笑道“臭小子,有两下子,只要你能在我手里走的了三招,我就放你走。”
    张孝霆道“这可是你说的。”但是又一想“师父说过,天麟剑不到危急关头,不可乱用,先看看再说。”
    于是站在原地不动,看着瘦子。只见那瘦子挥掌向张孝霆拍来,张孝霆见此心中大喜,正中下怀。只见他后退一步,迎着来掌也是一掌相迎,顿时二人对上了内力,那瘦子大惊失色,面色开始微红,心道“好厉害的内力。”
    瘦子苦苦挣扎,想要撤掌,但是好像被张孝霆的内力死死黏住,挣脱不得,心惊道“这个小鬼只是十几岁的孩子,如何会有如此可怕的内力。”
    张孝霆也是初次与人比拼内力,临敌经验不足,不知厚积薄发,竟然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此时也是面色苍白,好在自己体内真力源源不断,但是对面的瘦子却是一副苦相,面色紫涨的向猪肝色,脖颈的青筋鼓起,看看要爆裂开来一样。
    张孝霆心想“此番好好教训他一番。”
    这时,后面的胖子见瘦子明显占据下风,也是大惊,于是起身出手,一掌拍向瘦子,顿时一股大力涌来,二人联手。
    张孝霆立定不动,深呼一口气,用力前推,又将刚刚涌来的内力给顶了回去,只见胖子和瘦子脸色更加的难看,尤其是瘦子,处在中间,成了三人内力的主战场,最为难受,只要两边稍有不慎,瘦子都会有性命之忧。
    张孝霆你内真力乱窜,显然是没有习惯新的身体,白天与道衍已经比试了一番,隐隐心口作痛。此时力敌二人,虽内力足够,但是依旧十分难受。
    而胖子和瘦子,此时早有罢手的打算,但是都拉不下面子,谁先开口,就意味着认输。
    张孝霆无奈,道“二位,小子无心冒犯,与二位也无甚怨仇,不必互伤彼此。”
    胖子见瘦子已经被内力憋的说不出来话了,担心伤了瘦子,道“咱俩同时撤掌收功。”
    张孝霆道“好。”二人使个眼色,同时撤掌,顿时内力全无,瘦子全身酸软的倒了下去,胖子上前一把抱住。
    只见瘦子气喘吁吁,看着张孝霆,道“臭小子,你到底是谁?”
    张孝霆看着二人道“在下张孝霆?”
    那二人互相对视,一愣道“张孝霆?江湖上没听过呀!”看着张孝霆,又道“你小小年纪,内力如此厉害,难不成你是天上武曲星下凡?”
    张孝霆一笑,道“晚辈并非什么武曲星,就是个无名小卒而已。”
    胖子这才仔细打量着张孝霆,道“刚刚多有得罪,我俩并非什么歹人恶人,他刚刚只是和你闹着玩,没想到遇到了高手。”
    张孝霆一笑,道“都有冒犯,也请二位见谅。”
    二人看着张孝霆,满脸的疑惑,实在是想不起这江湖中还有什么人有如此内力,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造诣,恐怕说出去也没人信了。
    张孝霆与二人重新回到庙内,席地而坐,攀谈起来,尽管二人想方设法想套取张孝霆的身份与师门出处,可是张孝霆始终是留了个心眼,只字不提自己的秘密。
    张孝霆取出自己身上的干娘,三人吃了。二人见始终套不出什么有用的话,也就不问了,张孝霆也不多问,靠在墙根处,想着心事,也就睡了。
    那瘦子拍了拍胖子道“他到底是谁?”
    胖子依着墙根,倦意上涌,嘴里哼唧道“行了,睡吧!这不是你我操心的事,管他是谁。”说完呼噜声回荡在庙内。
    那瘦子也靠着墙根,厌恶的看了一眼打呼噜的胖子,捂着耳朵背过一边,不一会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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