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是越来越奇怪了。
樊姿皱起眉头,不知道怎么回复这条消息,干脆把手机放了回去,继续整理记录。
十分钟后。
祝希岚:我助理来之前做了低糖的小饼干,味道还不错,你要吃吗?00
樊姿:“……”
算了,她还是回复一下吧。
樊姿:谢谢,不用了。
祝希岚秒回:那对戏呢?00
樊姿抚额叹气,真想把电梯里那段话发给对方,让她看看自己前后反差有多大。可既然对方主动示好找自己,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她总不好尖酸刻薄地反讽回去,犹豫再三,她回了“可以”。
祝希岚说自己房间还没收拾好,马上过来找她。樊姿把工作台上乱七八糟的笔记本收好,拿出写满标注的剧本,坐到沙发上等她。
等待的途中,她和助理交代了一声:“小楠,一会儿祝希岚要过来对戏。”
钱楠完全摸不到头脑,刚才祝希岚还对樊姐不尊重,怎么这一会儿就变了呢?她沉思的时候,门铃响起,只见这位说话十分不客气的女人端着一碟小饼干,一脸冷漠地站在门口。
“进来坐吧。”樊姿招呼了声,钱楠不情不愿地让开身子。
祝希岚莫名觉得自己被敌视了,端着小饼干的手一抖,然后装作淡定地走了进来。
“助理做的,卡路里不高,你尝尝。”
她把饼干放到茶几上,小星星形状的饼干肚子微微鼓起,看起来很讨人喜欢。樊姿道谢后拿起一个放到嘴里,夸赞道:“味道的确不错。”
在门口玩手机的钱楠暗自想,她做的饼干肯定比祝希岚助理做的还要好吃,过两天樊姐去片场学习时她一定要回去做一盆带过来。
关系总算缓和了一些,祝希岚松了口气,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下刚才的误会。樊姿听她说完低头笑笑,回了句“没关系”,然后拿出剧本问她明天拍哪场戏。
对方说是“没关系”,但看样子也不太想和自己说对戏以外的事情。闲聊失败的祝希岚只好也打开自己的剧本,翻到第五页指给她看:“这场。”
这一场,是祝希岚和曲溪的对手戏。
樊姿这几天一直在着重研究曲溪的表演,很快就找到了状态,轻吸一口气道:“可以开始了。”
她入戏快得实在不像个新人,祝希岚“哦”了声,站起来走到门口,剧本一开一合,她整个人已经变了股气质。
半个小时后,祝希岚坐在沙发上吃棒棒糖休息,在心里反复夸着樊姿演技进步神速。而樊姿捡了两个饼干扔到嘴里,闭眼回忆起刚才对戏练习中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其实问题是有很多的,比如她前两次表现得太过收敛,入戏归入戏,但她拘谨的动作与城府颇深的嫔妃有些不符。然而后来她动作似乎又有些放得太开了,让这个人物缺少了一点肃穆皇宫内养出的规矩感。
收与放的度极难掌控,不同的镜头下这种收放也要有所计较。近景之下,一点点动作和表情的变化都会被观众察觉,而远景中演员必须用更大幅度的动作去表现人物。当然,整部影片不是每一场戏都需要这样细细敲打,影片由人物和故事构成,表现人物的同时也要注重剧情发展,场面由人物构成,有时也不止由人物构成,这就要看导演的功底了。
这几日待在片场,樊姿完全能看出《凰城》剧组的各部门都是精挑细选的。艺术总监和造型设计商定的服饰和发型都十分符合人物感觉,钱导不像那些动不动就骂人的导演,不过他一个镜头反复琢磨,不拍到满意绝不停手,惹得监制先骂起他了,让他好好根据拍摄日程来。
说真的,要不是有监制镇场,三天的戏能被钱导拍个六七天。剧组多拍一天就是几十万的支出,监制不和他吵还能和谁吵?
樊姿一想到监制骂人的模样就笑出来了,旁边的祝希岚不明所以地转过头,问她怎么了。
“你明天到片场就知道了,我们剧组的监制骂人特别有意思,我觉得这也是门学问,可以研究一下。”
她说完又想吃饼干,不经意瞟见工作台上的LED闹钟,见已经到了八点便默默收回了手。
祝希岚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慢慢说:“我明天去片场时带给你,毕竟是饼干,还是白天吃好一点。”
樊姿摇头:“谢谢,不过不用了,我在片场也没什么时间吃零食。”
是的,有那闲工夫她都用来斗地主了。
话题聊到这里又一次进行不下去,祝希岚把棒棒糖嘎嘣嘎嘣嚼碎,喝水漱口后继续和她对戏。
这一次,是陪樊姿对戏,而且是试镜时她们演过的那一场。
祝希岚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不知道时隔一个月,樊姿会用什么样的感觉再去演绎这段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