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颜禛对颜玖无比疼爱,给予了他双倍的父爱,来弥补他一出生就没了娘亲的不幸。
颜玖的五个姐姐也对这个最小的弟弟充满关爱,时常带些女孩子的玩意儿来装扮他,把他打扮得粉粉嫩嫩的,每当颜玖想起儿时的这些事,便觉得羞耻无比。
但是颜禛毕竟年事已高,洵灵山庄也有很多事务处理,不能时常陪在颜玖身边,那五个女儿也毕竟是女孩子,颜玖长大些后便不再过分亲昵,所以和颜玖最亲的还是他的五哥——颜琰。
颜玖可以说是颜琰一手带大的。颜琰一开始只是对这个刚来到世上的小弟弟感到好奇,有一天颜禛对他说:“这是你唯一的兄弟了,你以后要好好保护他,尽到做兄长的责任!”
于是颜琰真的尽足了做兄长的责任,甚至尽到了做父亲的责任。教会颜玖读书习武,庄里的大小事不让他操心,颜玖还小的时候很少让他出门,即使不得已要出去拜访亲戚,也得由他亲自陪同。
颜琰就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处处保护着颜玖。这回颜玖出去找吴消寞也是说服了颜琰很久才准许的,但是过了几天他怎么想都不放心,总觉得颜玖会被吴消寞这个滑头给拐到哪个荒郊野岭里,于是连夜用飞鸽传书将颜玖招了回来。
小时候颜玖不明白,颜琰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可是后来颜玖懂事了,就跑过去向颜琰抱怨——他又不是小姑娘,为什么不能自己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颜琰当时正查着手上的账目,头也不抬地淡淡道:“外面的世界没什么不同,洵灵山庄这么大,还不够你玩的吗?”
可是再大的洵灵山庄也总有一天会逛到无趣。
所以颜玖委屈,于是就默默站着开始吸鼻子。
颜琰仍是不动声色地看着账本。
颜玖哭了一会儿,见哥哥没有反应,觉得自己跟个傻子一样,更觉委屈,扭头就跑出了书房。
颜琰听见颜玖头上扶摇玉镰的“叮叮”声远了,二话不说放下账本,追了出去。
下午颜琰就带着颜玖出去了,一直到天黑才回来。
3.
吴消寞和寂非赶到洵灵山庄时,天又到了黄昏。
吴消寞算了算,他这两天尽做些浪费生命的事。
他现在深深体会到了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是多么的正确!不对,时间是金钱也买不回来的,时间就是命啊!
但是他没有办法不做这些事。
——他没有办法不陪着脆弱的柳一湄,他也没有办法不赶来见他珍爱的挚友。
吴消寞黄昏时没有见到颜玖。颜玖还在忙,毕竟明天就是寿宴,有许多事情都要做好确认。
仆人把吴消寞和寂非大师分别带到不同的厢房。吴消寞问道:“我们是一起来的,为什么不安排在一起?”
领路的仆人答道:“因为寂非大师和乌木道长早就一起来了,所以寂非大师的房间和乌木道长的在一起。”
吴消寞“哦”了一声,便不再问,随着仆人来到一间幽静的厢房。
吃过晚饭,夜幕降临了。
吴消寞躺在附近的温泉池里,享受着舒服的时光。
他的心口上已经有了两片完整的血红色莲花花瓣,如果它不是代表着死亡的临近,吴消寞觉得还挺好看的。
池面上漂浮着一层白色的雾气,有两处泉水源源不断地流进来,碰撞到两边的岩石,发出“哗哗”的水声。
吴消寞闭着眼睛,他的皮肤已经泡得发红,脸上也挂着水珠,他的意识渐渐松懈。
忽然,从假山外传来铮铮的琴音。忽而悠扬,忽而低沉,委婉而刚毅,如风拂松浪,雨溅芭蕉。
吴消寞细细聆听了一会儿,便忍不住起身,来不及穿好衣服,只松松垮垮地裹了一件单衣,便拿着弦鹤骨笛去寻那琴音。
没走几步就望见,在附近的楼阁上,一个月白色的身影正在抚琴。
吴消寞笑了笑,拿起手上的笛子,凑到嘴边开始吹奏。
琴声和笛音,没有违和地相互和鸣,高高低低,如青鸾火凤相互追逐缠绵,难舍难分。
一曲终了,余音渐消。
吴消寞放下笛子,一招白鹤展翅,飞上了阁楼,站在那抚琴人的身后。
那人没有回头看他,仍是坐在琴桌前。
吴消寞道:“阁下琴技高超,在下实在佩服。”
那人声音低沉,道:“你的笛子吹得也不错。”
吴消寞笑了笑,道:“若不是阁下的琴声相伴,我恐怕吹不出这样美妙的乐音了。”
那人仿佛也笑了声,道:“可惜能与琴音相和的,唯有萧,而非笛。”
吴消寞拱了拱手,道:“不伦是萧是笛,我都很想和阁下交个朋友,不知阁下是否能赏脸?”
话说完,那人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儿,他将琴推开,站了起来,转向吴消寞。
吴消寞看到这张脸,似曾相识。
“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不错。我们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没有作话。
第14章 寿宴前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