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很清楚这一点了,谢枝枫的手还是轻微地紧了下,在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
风羽揽住了穆泠纤细的腰身,手忙脚乱地将一枚丹药喂了进去,然后将手指搭在了穆泠手腕上。突然间,这个长相秀美的少年脸色变得惨白,他喃喃道,“根基尽毁,修为被废,将死之脉……为什么会是这样?”
伴随着灵力的愈发不受控制,原主修炼已久的道心也在一点点的溃散。
“谢谢你的丹药,我暂时还死不了。”注意到这一点,穆泠伸手推了推,重新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只是在真正坐进马车后,他又忍不住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脏上面,那里现在很痛。刚才的那个人和原主有着很大的关联,风羽只是个化名,他的真正名字是禹枫。
原主虽然只是一个刚出场就出现的小炮灰,但其实身份很高。他和司易同样来自大世界,是大世界五大宗派之一连云楼的少主。但是可惜的是,为了给男主提供金手指,原主的命运很惨。
他的死是男主得以真正踏上修炼的一个开端。
原主是死在前去小世界的试炼之中的,修为被废,终身没有了能够再修炼的可能。他在将死之际被谢枝枫救了回去,并在临死的那一刻将足以改变命运的玄灵丹给了他。
[对啊,这就是我等的机会,只是……还不够。]穆泠将嘴角的鲜血一点点地舔净了,突然极浅地笑了一下。
禹枫是小说里面很重要的一个角色。他出身于小世界,天性淳朴,身负大气运,在小世界里得到了远古炼器师的传承,本该风头无量。可惜的是,他资质天生有限,除非奇迹,永远无法突破金丹。
但他还是突破了,并且最后成为了炼器界的第一人。被大世界五大宗派灵犀宗的宗主破格收为了唯一的亲传弟子,最后排到了天榜第五。
而他突破的机缘就来自于原主。也许是为了设置悬念,作者给原主设置了一种特殊的血脉,只是小说通篇都在围绕谢枝枫来讲,这件事情便没有了后续。
原主出生时便有一种灵物伴生,灵物与原主的修为相辅相成。一旦灵物被人剥夺,所有的灵力和根基也会随之消散,严重的话,甚至会丧命。
而这件灵物就是被原主的未婚夫司易夺走后送给了禹枫,成就了后者的修炼的一片通顺。
司易喜欢禹枫,在他16岁第一次去小世界试炼的时候就喜欢上了,所以一直想要和原主解除婚约。最后甚至于在无意中地得知了原主身上有那个灵物后,毫不犹豫地将它抢了过来送给了禹枫。
[你想借此来毁了原主的道,然后重修一条道?先不说修真界从来就没有这样的先例,你现在根基已经毁了,就算是你新生的道心能够受到天道的认可,那又有什么用?]
修炼者修行是自己的道,修炼者分为入门、筑基、金丹、元婴、合体、大乘和飞升七个境界,入门镜只要不是天生不能修炼,花些时日,便始终可以达到。而筑基镜才是真正的褪去肉体凡胎,进入筑基镜有一个很大的前提,那便是找到自己的道。
修行之人讲究大毅力,一旦找到了自己的道,便会一直沿着这条道走下去。有史以来,从来没有人会放弃自己寻找出来的道。
穆泠将放在心上的手收了回来,[原主修的是讲究人间真情的人间,哪怕你将根基稳固下来,道心也始终是残缺的。而且,这种原主遗留下来的情感会一直影响着我。我怎么会让这种不确定的因素留下来。况且……不是还有护道人这样的东西吗?]
[你想成为护道人?天道不会允许的!]系统突然觉得自己挑选的这个宿主很疯狂。
修行者修炼自己的道,大道三千,每一条道都有无数的追随者。有人便有竞争,修道者的悟性不同,对道的理解也不同。三千大道终究要分个次序,于是天道会为每一条道选一个护道人作为代表,并伴有天赐降下。小说的后期,便是护道人之间的战斗。
比如司易,他现在就是一位护道人,他修的便是……无畏。
[它会允许的,因为我手里有谢枝枫需要的玄灵丹。]穆泠慢慢阖了眼,他的尾音轻轻上扬了些,[如果天道想要谢枝枫成功地修炼,它就会让我成功的。]
[你这是在……逼天道!]
第5章风云招生(二)
[所以,我提的要求并不是那么高,只是成为某一个道的护道人罢了。这个要求看似很大,但到了小说的后期,大道三千,各法皆有自己的护道人,多我一个也算不了什么的。]
心脏里面传出来的痛是持续而密集的,它每跳动一下,都会引起身体内五脏六腑的再一次搅动。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已是难熬的痛苦,更何况是现在正出于重伤中的穆泠。
他的伤在穿越过来的时候被系统简单治愈了一下,让身体得以维持住微弱的生机。后来又经过谢枝枫的调养,使得他残破的器官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治标不治本。他们都是在压抑着伤口的进一步扩大。
而现在,随着道心逐渐分崩离析,穆泠身体内残留的那些稀薄灵气也在渐渐溃散。这些伤势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起来。
他又吐了一大口血,然后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你还好吗?”马车内的动静引起了禹枫的注意力,少年一个跃身从外面钻进马车内。
即使是有所预料,当真正地看到马车内的场景后,禹枫的表情还是变了一下。穆泠白色的衣袍上染满了血迹,这血极艳,如同从地狱里开出来的花,让人触目惊心。
禹枫能够清楚地看到穆泠的全身都在冒着冷汗,哪怕他在克制,哪怕那只修长的手攥成了一种脆弱的形状,他也因为身体内传来的痛感而在颤抖着。汗水渐渐染湿了衣襟,衣料似乎有些变得透明起来。
禹枫只感觉对方那因为疼痛而有些急促的声音带有某种奇特的魔力,他向来平稳的心开始跳得急促起来,连带着是他自己的呼吸。
“……死不了。”没有夹杂任何情感的声音犹如来自高山上的某种清泉,禹枫心神一明。他怔怔地去看穆泠的脸,少年的表情还是淡淡的,明明他身体的情况已经变得如此的糟糕,他的眼睛里面也没有任何的情感,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那种令人疯狂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