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办法救他。”隐言清浅的声音在舟伯尧的身后响起。
“你说什么?你有法子解毒?”舟伯尧震惊的转身,而徒靳,只是站在原地微微皱眉。
隐言摇了摇头“我解不了,但是我知道,有谁可以。”
“别卖关子,快说!”徒靳催促了一句。
隐言仍旧垂着头,淡淡道“鬼医魍魉”。
徒靳对这个名字并不耳熟,但身为医者,舟伯尧却知道,见徒靳有些疑惑,他便解释道“你我还未出世之际,鬼医之名便已传遍江湖,普天之下没有他解不了的毒,也没有他救不了的病人。只是他亦正亦邪,既会救人,更会杀人,大约四十年前,他突然销声匿迹,只是有关他的传闻,仍旧在医界流传,是个传说一样的人物。”
简单的跟徒靳解释了一下,舟伯尧赶紧追问道“他的踪迹无人能寻,我们如何找他?”
“隐言知道他的下落。”
“你知道?”
“是,七日之内,隐言会将解药带回来。”
君忍的毒被隐言用内力封在丹田,又喝下了他的血,再加上舟伯尧的医术,拖上七天应该不成问题。
“好!就这么办吧,拖上七日时间,老夫还做得到!”
“慢着!”徒靳突然开口“我要跟你一起去!”
“你跟着去凑什么热闹!”舟伯尧斥了一句。
瞪了一眼好友,徒靳忿忿道“你知道他是不是骗你?是不是真去找那什么鬼医?万一跑了,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君忍那孩子去死?”
“不可理喻!”舟伯尧一翻白眼,怕人跑?人要想跑早就跑了,还巴巴的跪在门口等着你来杀来剐?嘴硬心软!担心就直接说担心好了,非要找这么蹩脚的理由,老大个岁数了,也不嫌丢人!
舟伯尧太了解徒靳,甚至比徒靳本身看得更加透彻,只是这样的口是心非,徒靳不会承认,而隐言,尚且不能看透。他只当父亲是在怀疑自己,原本要说出口的话便没再提起,只是恭敬的回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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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言要去的地方是距离徐州城两天路程的重峦山,看着由无数山群而组成的天然屏障,徒靳不由感叹,确实是一个藏身的好去处。
层峦叠嶂的山群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别说找人,稍有不慎甚至会迷失在此。隐言自从进到山群中便放缓了脚步,一路边走边看,徒靳猜测,他应该是在找类似于机关入口的地方。
果然,不多时,隐言停在了一处林子前,“老爷,就是这里了。”
隐言等着徒靳下马后,自己才跟着下来,然后将两匹马迁到一根林木前系好。
“这里便是你说的那个鬼医所在之地?”
“是,穿过这片林子,再走上不到半个时辰就是了。”
“好”徒靳抬脚就要往里走,被隐言拦了一下“老爷,稍等片刻。”
只见隐言拿了片叶子,弯成碗状,走到一株不起眼的花前,将它从颈间折断,然后把颈中的汁液倒在叶碗中,又走了回来。
“老爷,林子中有瘴气,将这个喝了,可以祛瘴毒。”
徒靳拿在手里,疑惑的看向隐言,倒不是怀疑,只是下意识问道“你不用喝?”
隐言略垂眸“隐言进过一次,瘴毒对我无效。”
徒靳未曾多想,一口便将叶碗里的汁液喝掉,没想到入口甘甜,清清凉凉的还挺好喝。
“走吧。”
徒靳大步迈入林中,隐言随后,“是”。
果然才出了林子走不到半个时辰,便出现了一处长满奇花异草的院子,院子中间有个小屋,屋子四周爬满了各种藤蔓,若不仔细看,还以为这房子本身便是用藤蔓编成。一人坐在院子中间的摇椅上,手里拿着扇子,眼睛都没睁便道“小老儿以为是谁,原来是你个娃娃,竟还活着?”
隐言示意徒靳停下脚步,行了一礼“打扰前辈清修,是隐言之过。”
“罢了,罢了”话音刚落,徒靳只觉得眼前一晃,刚刚还在摇椅上的人却突然不见了踪影,随即,一阵无形的压力袭来,他尚未反应过来,只感到身子往边上一倾,已经被隐言拽到身后。而刚刚他所站的位置,赫然已经多了个人出来。
“嗑嗑,小老儿不过想看看来了个谁,娃娃慌什么。”
徒靳这才看清来人,一手拿着蒲扇,一手拄着拐杖,少说已有古稀之年,虽然满脸皱纹,一双眼睛却寒光逼人。从椅子到这里的距离足有三丈,这人的功夫简直深不可测!
隐言站在二人中间,用身子挡住徒靳道“恕晚辈无理,此人乃是家父。”
听到这样的称呼,徒靳随即冷哼一声,甩开了隐言拽着自己的手。
手上突然一空,隐言有些尴尬的将它放回身侧,他不是不知道父亲不喜欢这样的称呼,只是今天,隐言却不得不自作主张一回。
徒靳不知道,魍魉非但脾气古怪,还及其讨厌外人,隐言是个特例,但并不代表他可以随便带别人进来,若隐言刚刚不那么说,恐怕即刻魍魉便会要了徒靳性命。
“一个有为子之心,一个无为父之意,嗑嗑,有意思,有意思”魍魉闭着眼睛嗅了嗅,干笑两声,“两仪花是被这个老娃娃吃了?”
徒靳一番白眼,没想到自己这么大了,还被叫成娃娃。这人说的什么两仪花,莫非是进林子前隐言给自己喝的那个?
“是。”隐言淡淡回。
“当”魍魉用拐杖轻敲地面,徒靳只觉得有一股劲风迎面扑来,而隐言却是后退半步,一丝血线自嘴角流下。徒靳一惊,怎么回事?
“嗑嗑,妄图用真气破我毒瘴,娃娃你胆子不小!”
徒靳一惊,不由疑惑的看向隐言,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自是不知道,想要安全的通过毒瘴,就必须要饮下两仪花的茎液,而林外的两仪花只有唯一的一朵,每次根茎被折,便会在原来的断茎上再长出新花。徒靳要跟隐言来,隐言自然不会把父亲一人留在林外,自己的做法便是唯一的解决办法,至于解释,在隐言看来,多余而又没有必要。
“前辈教训的是,是晚辈自不量力了。”隐言擦掉嘴角血迹,躬身回道。
“你中毒了?”徒靳皱眉问。
隐言冲父亲安慰一笑“无妨”。
魍魉瞟了徒靳一眼,半眯着眼道“确实无妨,已经是个活死人了,小老儿的毒瘴又不毒‘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