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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徒沐略低了头,知道父亲是担心自己,可又确实不想放弃这次机会乖乖回去,因此小声嘀咕道“不是还有师傅在嘛。”
    徒靳咬咬牙,这儿子真是跟他一个倔脾气,原来的乖巧劲儿都哪里去了,有个师傅了不起吗,连装都懒得装了?
    在丹田沉了口气“徒隐言,给老子滚进来!”
    隐言悠哉的骑着马,跟在徒靳的娇子后面,听到这声中气十足的传唤,一拍马背便轻飘飘的落在了娇子前,掀起轿帘进去,乖巧的单膝跪在徒靳身前“老爷,您叫隐言?”
    徒靳轻哼一声“你教的好徒弟!”就冲着隐言看到徒沐时一点也不惊讶的反应,他就知道,这小子,还真是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说他知情不报,刻意纵容,还真是不冤枉。
    隐言愣了愣,半晌后,给了他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回答“谢老爷。”
    合着自己是在夸他吗?!深吸口气,徒靳安慰自己,他什么都没听见……
    “小沐说你早就知道他跟着我们?”一个不算问句的问句,他倒要看看这小子怎么回答。
    “是”,隐言如实回。
    这小子还真是敢回!“为什么不说?”徒靳问,有点郁闷。
    隐言略一思索,原来这种事需要及时呈报吗?在他看来,徒靳教育他的成分要比兴师问罪来得多,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便他回答了“为什么”,也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他只是单纯的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
    因此,面对父亲的指责,隐言乖巧的接受了,并且还给了一个承诺“是,隐言记得了,下次会说。”
    下次?还有下次呢?!徒靳不由在想,他叫这家伙进来是不是叫错了?
    “噗”旁边徒沐忍不住笑出声来,看到父亲的脸色又赶紧把头垂得更低,一副“我不是故意的”样子。
    徒靳发现,疯言疯语听多了,他竟然也可以接受了,随口问道“这小子说要同行,你怎么看?”
    隐言撇了言徒沐,又看向徒靳“请老爷允我问几个问题。”
    徒靳一挑眉“哦?问吧。”
    隐言转向徒沐,问道“教你的步法练到第几重了?”
    “沐儿不才,前两天刚突破第三重。”
    徒靳发现,隐言虽然仍旧跪着,但自身体中散发出来的与生俱来的气势犹在,问起徒沐,颇有一番为师风范。而自己的这个人精儿子竟然在隐言面前显得尤其紧张,倒不是拘谨,只是颇为认真,以前的牙尖嘴利不知道哪里去了,偷嘴耍滑也不用,竟然有什么说什么,意外的诚恳。
    徒靳想着想着略有些奇怪,隐言给人的这种压迫感应该是不自觉散发出来的,为何他却从来没有感受过呢?是没有注意,还是被他忽略了?
    那边隐言还在继续问“黒芒可是随身携带?”
    “是”说完,徒沐便准备回身去拿。
    “不必了”隐言制止完他,接着道“如今当是可以拉满了吧。”
    “是!”徒沐回的一脸兴奋。
    隐言点点头,重新将视线转回父亲“回老爷,隐言认为,让他跟着无妨”。
    问了几句话就没问题了?徒靳偏想刁难他一下“你凭什么认为?”
    “凭隐言在此。”仿佛是再简单不过的原因,隐言回的理所当然。
    没想到是这样一句答案,徒靳一惊,为隐言的嚣张有些不知所措,偏又看到他一双眼睛平静似水,叫人不自觉相信他说的,这一刻徒靳突然觉得,让徒沐跟着,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了。
    徒沐何其聪明,知道徒靳有些犹豫,赶紧趁热打铁“爹,沐儿迟早要行走江湖,这不是提前出来见见世面嘛,有师傅在,还有您在,能有什么危险。”
    往日的武林大会其实从未出过乱子,即便这次是要商讨除魔的对策,真正行动也要一个月之后了,徒靳想着,若是硬要小儿子回去,他再偷偷跑出来反而更危险,倒不如就这样。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妥协般叹了口气,徒靳突然想到什么,问隐言“可还记得竹院里你说过的话?”
    “是”但凡承诺,隐言全都记得,他曾说过,要教徒沐本事,护他周全。
    “好,虽然是魔教之人,但至少也应懂得守信全诺。”
    这话与其说是要隐言回答倒不如说是提点,人心若何并不是一两句话便能说清,隐言也没想过回答,说得再多不如做到,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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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途径秋全镇的时候,徒靳一行人找了家酒楼歇了下来,没想到却恰逢秋全镇一年一度的赏花灯会,徒沐自然是孩子心性想要留下来。知道机会难得,也不过三两天时间,徒靳也就由着他,顺便让所有人一起凑个热闹。
    白日里赏花,晚上便是灯会,这三日的秋全镇可谓夜如白昼,热闹非凡。徒靳许了所有人三日休息,身边只带着隐言,陪着早就兴奋不已的徒沐,也颇有闲心的游逛起来。本来不想让隐言跟着,奈何知道这人的固执,徒靳索性也就没有多费口舌,不过此时他倒是有些后悔了。这样子竟难得的像是一家子逛集市,让他没来由的有些焦躁。
    隐言倒是没想那么多,他之所以留在父亲的身边,只是想保证二人的安全。临行前,他曾给清澜寄过一封信,一是让她调查一个叫白羽的人,二便是荒山里遇到的那些家伙。白羽的目的他尚且不明,但他却知道,这两次暗杀,但绝非一个势力所为。白羽意在活捉他,而第二波人,是想至他于死地。也就是说,暮阳府中至少有一个奸细,或者……两个?一个透露了他回府的行程,一个则安排人埋伏在了铁索桥后。
    又或者……其中一个叛徒在天渊?
    隐言不愿妄下定论,在没有摸清敌人的套路前,所有的猜测不过自乱阵脚,到不如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只是父亲可能会有危险,而自己,不能,也不想离开他身边。
    “爹,您看,是发带耶!”徒沐拿着糖人兴奋的跑到一处摊位前,饶有兴趣的研究起摊子上各式各样的发带。
    徒靳无奈的摇摇头,一脸宠溺的跟着过去,隐言自然紧随其后。
    “哎呦小客官,您眼光真好,这带子是前两天新进的,说是土波那边的家族款式,就这两条。”摊主热情的给徒沐介绍,一抬头,看到走过来的徒靳和隐言,一眼便认定来徒靳才是这一行人中的大财主,赶紧接着道“客官,买两条回去喽,您大儿子、小儿子一人一条,带出去可气派。”
    徒靳微微一愣,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否认,不自觉的将眉头颦起,刚要开口,一旁的徒沐先一步道“您看错了,这是我爹,那是我师傅,我爹就我一个儿子。”
    无心的话语让徒靳的眉头颦得更深,对摊主投过来的询问眼神微一点头。
    “哈哈……哈哈……”摊主尴尬的笑了笑“我瞧这小哥儿跟您有些像,还以为是一家人,误会误会,小客官接着挑哈,这边还有很多款式,接着挑,您看看这款西域的琉璃带……”
    自始至终,隐言只是静静的立在一旁,略低了头,看着摊位上的发带不知想些什么。
    “师傅喜欢吗?沐儿送您一条,我看那两条土波的带子就不错。”
    隐言略转过头,余光看见徒靳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轻轻的摇了摇头“不了。”
    “哦”徒沐有点可惜的放下那两个带子,既然师傅不喜欢,这带子买两条回去也无用,一转身又继续往前走,他小孩子心性,很快又被周遭的新奇事物吸引。
    徒靳跟在他身后,转身前瞥了眼隐言,还是那副淡漠样子,静静的走在他身旁略略偏后的位置,不知为何,心中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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