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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壮年,压抑许久后姗姗来迟的这场欢_爱异常激烈绵长,足足折腾了几次才各自尽兴,累得身娇体弱易推倒的燕王殿下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他裹着厚厚的被子慵懒的趴在床上,喑哑着嗓子指挥沈辞写字。
    许青寒只对沈辞说个大概意思,具体词句还要沈辞斟酌,这无疑是份体力活。沈辞绞尽脑汁的停停写写,颇为痛苦。能传递到许青寒这里的事情都已经算得上是家国大事了,事关重大他不敢怠慢。
    “你最近怎么这么多事要处理,我记得你去年夏天的时候挺清闲的啊,还有空去关外找我。”沈辞揉着太阳穴抱怨。
    许青寒问,“你当时种玉米,感觉收成会怎么样?”
    沈辞唉声叹气的道,“我被你虏回王府一个半月,庄稼无人打理,杂草把玉米苗都欺死了,去年颗粒无收,可惜我大老远买来种子,播种浇水锄草莳弄那么久了。不过如果莳弄到收秋的话收成会少见的好。”
    “今夏九州各地都没有什么天灾人祸,我的任务当然就少。最近西北多地遭受雪灾,已经冻死很多百姓了。”许青寒头疼的道,“听说天水的雪已经可以没过膝盖了,这次去赈灾也是一趟辛苦差事。”
    沈辞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朝廷想要千秋万代就要抓住民心,你是朝廷上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又是陛下最疼爱的幼弟,陛下派你去赈灾可以体现陛下体恤苍生疾苦之心,用以安抚天下万民的心。”
    许青寒点头,“皇兄正是此意。”
    沈辞拿过印泥和印章,干脆利落的在一张张文书上印下,“都写好了,睡觉。”
    许青寒揉了揉肚子,“我饿了。”
    沈辞端起桌子上备着的糕点,蹲在床边托到许青寒面前,“王爷请用膳。”
    许青寒拿起一块牡丹糕塞到沈辞嘴里,撇嘴道,“不想吃这个,我想吃红烧肉。”
    “您可真是我亲哥!”沈辞差点一口碎屑喷出来,“三更都过了,你跟我讲你想吃红烧肉?还睡不睡觉了?”
    “那就不睡了!”许青寒兴致勃勃的坐起来,“走吧阿辞,我给你打下手。”
    许青寒说得好听,实际上他走路都得扶着腰,哪里帮得上半点忙。他披着狐裘坐在灶边的小板凳上,沈辞一根一根的填柴把火烧旺,他就把手凑到灶口取暖。
    锅里的水烧热了,沈辞把水舀进木盆里,又掺了些凉水,挑了一块上好的五花肉放进去洗。肉已经冻上了,温水让它稍稍解冻,边角变得柔软了些。他捞出肉放在砧板上,娴熟的开始切块。还好肉是硬的,切起来不用来回厮磨,否则他只用一只手没办法按着还不能切得这么顺利。
    许青寒目不转睛的看他切肉,跃跃欲试的道,“阿辞,你教教我怎么做红烧肉吧,我以后也可以做给你吃。”
    “我娘嫁给我爹十几年也没学好怎么做红烧肉,你能行吗?”
    许青寒道,“慢慢学呗,反正这辈子还长,咱们怎么也能再活四十年吧?”
    “……”这个问题沈辞真不敢去想,他想起刚刚因散功去世的外祖父,这就是他的将来,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了。
    他的沉默让许青寒也觉得心慌,他试探着唤,“阿辞?”
    沈辞回过神,神色如常的回忆道,“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爹做的红烧肉,每次都能下两大碗饭。后来有了沈澈,小东西竟然跟我抢爹娘,爹都没空给我做红烧肉了,我特别讨厌他。我娘在院子里养了大丛的牡丹花,我越想越气,拎着他丢到花丛里去了,花枝差点把他眼睛刺瞎。你现在注意看他眼尾那里,还有当年刮出来的伤疤。”
    “这真不像你。”许青寒惊奇的道,“原来你以前不对沈澈这么好吗?竟然还讨厌过他。”
    “当然了!那次我娘把我按在床上抽,屁股都打肿了,一向维护我的爹一句说情的话都没有,我恨死沈澈那个小崽子了。”沈辞话音一顿,摇着头苦涩的道,“后来爹娘离世,我就只有这小崽子一个亲人了。他那时候还很小,逃亡奔波又累又怕,病得一塌糊涂,小奶猫似的躺在我怀里,跟我说:哥哥,我饿,我想吃红烧肉,我想爹爹,也想娘亲。”
    沈辞望天,抿唇淡淡的道,“那次沈澈烧得厉害,差点没活过来,醒了之后就把以前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也算是好事。这些事,不记得了心里肯定会很轻松吧。”
    ☆、第49章 标题什么的最难想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沈澈打了个喷嚏,他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 “难道是哥哥在想我?”他说完自嘲的笑了笑, “哥哥讨厌死你了,自作多情。”
    沈澈想给沈辞写封信, 他从三天前就开始写,每天晚上冥思苦想到三四更, 到最后也只在信纸最右端写上了“弟沈澈跪禀者”六个字。他苦恼的托腮坐在桌案旁, 墨都晾干了,还是一个字没有写出来。他有好多好多想对哥哥说的, 想先解释清楚白檀的事,好好给哥哥道个歉;然后告诉哥哥自己在剑宗从外门弟子晋升成关门弟子, 拜在叶青大侠门下,师父为人和善, 对自己寄予厚望, 自己在剑宗过得如鱼得水;最后再提个请求,问问哥哥能不能来观摩他的拜师礼,晋升成关门弟子的机会难得, 享此殊荣的弟子百里挑一, 其他人都有为此引以为傲的家长来, 他也很想和哥哥一同分享他的喜悦。
    门突然被人敲响,惊醒了冥思苦想的沈澈。他站起身打开房门, 门口站着的是一身翩然白衣的叶青。沈澈惊讶,“师父,您怎么来了?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这话应该为师问你。连续几晚灯火通明不睡觉, 白天学习时打瞌睡,到底是因为什么?”叶青蹙眉拍了拍沈澈后背,边向屋里走边问,“哪里有困难就和师父说,师父会尽全力帮你。”
    沈澈满脸内疚的对叶青躬身道歉,“弟子不该三心二意,对不起师父全心全意教授弟子。”
    叶青托起他手臂温柔的道,“一个月时间的相处,为师看得出你是个勤勉懂事的孩子,若不是真有隐情你不会懈怠功课。为师不是兴师问罪来了,是真心真意的想帮你。”
    “弟子想给家兄写信,邀请他来参加弟子的拜师礼。”沈澈咬着下唇道,“可是弟子是做错了事被家兄赶出家门的,不知道该怎么写这封信。”
    “赶出家门?我看未必。”叶青旁观者清,“入咱们剑宗的条件极其苛刻,剑宗长老的邀请函和一万两白银必不可少。抛开钱财不谈,每位长老五年才有资格发放一张邀请函,剑宗邀请函在黑市已经炒出天价。剑宗长老极少有缺乏钱财、自降身段去卖邀请函的,除非遇到天资上佳的年轻人,否则不会轻易赠出。你是好友引荐进剑宗的,据我所知他好像对你的天资并不了解,那他为何要把这个难得的机会给你?”
    沈澈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道,“是哥哥为我争取到的这个机会?”他转过身双手撑桌沿,颤抖着声音道,“师父……我,我在很多年前就可以来剑宗,也是哥哥给我弄到的邀请函。”
    叶青问,“那你当时怎么没有来?”
    “我……辜负了哥哥,自作主张签了纸卖身契,因为我偶然听说剑宗不会收有主之人。”
    “你这孩子!”万金不换的邀请函就这样作废,叶青听了都觉得心疼。
    沈澈捂着唇压抑哭声,“哥哥的一片苦心就被我这样辜负了,哥哥肯定要被我气死了。结果他还是无怨无悔的对我这样好,我怎样才能报答哥哥的恩情?”
    叶青上前几步,抚着他的头顶道,“令兄执着于送你来剑宗深造,想必是愿你学得一身武艺,名满江湖,衣锦还乡。”
    “嗯!”沈澈重重点头,“师父,我会努力的。”
    沈澈彻夜将这封信写完了,万事开头难,一旦把信的开头写好,接下来的话就宛如开闸泄洪般倾泻而出,想停都停不下来。他足足写了十几页纸才意犹未尽的落款停笔,把信封撑得鼓鼓囊囊。
    信寄出去一天,两天……五天,六天……沈澈等得茶饭不思,每天做梦都梦到哥哥给他回信了,还有一次梦到哥哥竟然来剑宗看他,高兴得他在梦境中笑醒了。然而直到一个月之后沈澈也没有收到回信,拜师礼那天沈辞更没有来。沈澈站在巨石上眺望着上山的路,眼睛都瞪花了也没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也许哥哥真的不会原谅他了,沈澈灰心丧意的想。
    沈辞没有回信的原因是他根本就没有收到信,信还在半路的时候他就已经启程去天水了。他看到这封信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没能去见沈澈意气风发的那一天成为他永生不能弥补的憾恨。
    从京城到天水需要走二十天左右,押运黄金非同小可,除了沈辞带来的王府侍卫,皇上还派来以灵狐为首的十名大内高手。
    沈辞叼着树枝站在那二十来个侍卫身前,苦口婆心的劝道,“老哥们打起精神来,咱们有什么不愉快都是家事,等回家再说。现在保护王爷、押送黄金是头等重要的事,千万不能懈怠。”
    “俺们知道哩,不用你叨叨。”老梁操着他那口浓重的方言怼沈辞道。
    沈辞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捶了捶后腰道,“行,你们记得了就好。不出差错咱们什么都好说,若是出了差错……”他没有再往下说,但是警告的意味已经十成十的足了。
    沈辞一转身撞上一张熟悉的狐狸面具,他下意识的倒退两步,定了定神拱手道,“灵狐大人,好久不见。”这个人带给他的苦难太过深重,乍一看到这张面具着实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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