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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照顾玉儿。”徐夫人说道,“你也看见了,这孩子平时冷冷清清的,结果我们这一出事,她自己倒把自己弄病了。她啊,面冷心热。”
    “凤青明白。”季凤青恭敬地应道,“我一定会好好待玉儿的。”
    徐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去了前院。
    季凤青得了徐夫人的话,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事情算是彻底成了。自己笑了一下,就走了进去。他进来的时候,正看着她靠床抿着嘴微笑。不由得有些好奇。
    “想什么了这么开心?”季凤青问道。
    “没事。”徐玉郎说话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就跟月牙似的。
    季凤青坐到她身边,摸摸她的额头,明显温度降下来了。
    “昨晚快被你吓死了。”他说道,“额头那么烫。”
    “现在不是好了?”徐玉郎歪着头看着他,“昨日多谢你了。下午没事,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好的。”季凤青伸手捏捏她的鼻子,“怎么忽然嘴这么甜?”
    徐玉郎瞪着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说:“哪里有,分明跟以前一样。”
    季凤青趁着侍女不注意,偷偷亲了她一下。
    “你干什么?”徐玉郎语气有些嗔怪。
    “在尝尝你是不是吃了蜜,嘴巴这么甜。”
    冬日的阳光很暖,两个人笑笑闹闹,时光过得飞快。
    徐玉郎休养了几日,又见徐家夫妇伤势好了,这才跟季凤青出发去雍郡。临行前,徐玉郎乔装打扮去了一趟紫宸宫,跟闻人琰密谈了一番,就连季凤青,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问起来,徐玉郎只说是一些旧事。季凤青见她不想多说,也没有多问。徐家夫妇的事情,彻底惹恼了徐玉郎,安顺怕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说来也奇怪,可能是因为习惯了,季凤青前两日还在马车上难受得不行,到了第三日,竟然习惯了。沿途风景优美,两个人在马车上看看山水,倒也不觉得烦闷。第七日,一行人终于到了雍郡。徐玉郎坐在椅子上,觉得这屋里都是晃的。
    第二日一早,徐玉郎刚起身,孙知州就把户籍捧了过来。说来也巧,这雍郡城,只有一个叫安秀的女人,看生辰,正好是她要找的那个人。
    “明日把她带来。”徐玉郎吩咐道。
    孙知州点点头,也没多问。他在官场甚久,能从一穷二白混到今日,什么时候该张口什么时候该闭嘴,他比谁都清楚。
    雍郡比汴梁冷得早,这个时候都已经下了两场雪了。一个小院子里,一位妇人从井里打了水出来,正准备洗衣服,就听见有人敲门。她擦了擦手,说:“谁啊?”
    “知州府。”一个声音传来,“开门。”
    那妇人先是愣了一下,忽然快步走过去,打开了大门。
    “官爷是有事?”那妇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知州大人让你明日一早去趟知州府。”那个人说道,“至于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
    “是是是。”妇人唯唯诺诺地应了。
    那人见把话带到了,也不久留,转身就走了。妇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衣裳也不洗了,直接去了屋里。
    她走进内室,锁好门之后,从靠窗的柜子下面拿出一个锦盒,她按了几下,锦盒嘣地一下打开了,里面是一张发黄的宣纸。
    那妇人看了许久,这才把盒子又放了回去。她叹了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也罢,总比现在提心吊胆过日子要好。
    晚上,她烧了四个菜,又把准备过年吃的猪肉切了一块,丰盛得很。
    “娘亲,这不年不节的,怎么做这么多好吃的?”
    坐在妇人对面的一个少年郎问道。
    妇人没说话,只是夹了一筷子肉放到少年郎的碗里。
    “娘,到底什么事?”少年郎说着忽然抬起头来,“汴梁来人了?”
    妇人点点头,说:“白日知州府来人,让我明日过去,你呢,照常上你的学。若是官府有人来找你,就跟他们走。别怕。”
    少年放下手里的筷子,严肃地看着那位妇人。
    “娘亲怎么知道那不是安顺王的人?”
    妇人闻言一笑,说:“那安顺不过就是在苟延残喘罢了,早晚圣上会扳倒他,既然找到了这里,就证明快了。”
    那少年犹豫了一下,说:“可是当年的事情您也插手了。”
    “不怕。”那妇人安慰他,“这些事情娘亲都没有插手,只是传话罢了。况且当时的情形,我就是说出去,又会有几个人相信?而且,咱家一家人的性命都被柳贵妃攥在手里,不听她的,就都是个死。”
    那少年低着头,没再说话。
    第二日,那妇人清早起床,精心给自己梳了一个发髻,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仔细地抚平之后,关了大门就往知州府走去。
    今日雍郡的天阴沉沉的,看样子是要下雪。她裹紧身上的衣服,稳稳当当地走着。到了知州府,她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知州府的人见她来了,按着徐玉郎的吩咐,请她进了厢房。
    “您先坐一会儿。”
    那人说完就走了出去,只留妇人自己坐在那里。
    一会儿,翠墨走了进来,端着茶杯跟茶壶到了那妇人跟前,也不说话,倒了一杯茶之后就去了靠墙的柜子。把香炉点燃之后,就眼观鼻鼻观心地立在那里。
    果然是上好的西湖龙井,没一会儿,满室飘香。那妇人拿起茶杯,轻轻地闻了闻,之后轻啜一口,真是好茶。
    她端着茶杯,转身打量起翠墨,翠墨也不慌,大大方方地立在那里让她看。半晌,那妇人才转回身,看着手里的茶杯,心下大惊。这杯子,是孝慧太子的旧物!这次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忽然,她又注意到室内的熏香,这香是当年孝慧太子妃最常用的,据说这是她自己制的香丸。若不然,柳贵妃,恐怕连熏香里面都要下药。
    屋里暖烘烘的,那妇人却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请她来的人,究竟上谁!
    这时,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那妇人顺着望过去,只见那人穿着一件藏青色的常服,盘领窄袖,前面及双肩,各绣了一只织金蟠龙,玉带銙做的革带,配上皂靴,衬得这个人格外精神。
    “安氏。”那个人忽然开了口。
    那妇人一愣,接着就跪了下来。
    “罪妇见过孝慧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  徐玉郎:我想让她白日见一回鬼
    第80章
    那妇人跪在那里, 抬头看着眼前的人。虽然是青天白日,可是天气阴沉沉的, 让人骨子里往外透着凉气。那个人站在那里也不说话, 让她更加惶恐。
    她知道孝慧太子已经死了,可是眼前这个人,跟孝慧太子一模一样,让她一时慌了心神, 不由得说出之前的话。
    没错,进来的那个人正是徐玉郎。她笑了一下,就坐到安氏面前的椅子上。她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安氏。
    “您是?”安氏跪在那里,抬头看着徐玉郎, “您不可能是孝慧太子,可是为什么跟孝慧太子这么像?”
    徐玉郎没说话,拿过一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她轻啜了一口, 说:“这茶,没有披香殿的好, 对吧?”
    那妇人抖了一下, 又壮着胆子抬头望过去。
    “您到底是谁?”
    徐玉郎笑了一下,没有答她的话。
    “这茶你熟悉, 这杯子跟这香, 你也应该熟悉吧?”
    那妇人跪在那里,忽然就反应过来。
    “您是几皇子?倒是跟孝慧太子长得相像。”
    徐玉郎摇摇头,说:“你还是先起来再说话, 我不太习惯别人跪我。”
    那妇人听了这话,起身之后又看了一眼徐玉郎。
    “您还是先让这丫头走吧。”她忽然说道,“再往后的话,我怕这姑娘听不得。”
    徐玉郎一挑眉毛,说:“这时候心善了?早干什么去了?”
    安氏闻言一笑,很是惨淡。
    “正是亏心事做多了,得了报应,才越发不敢再做坏事。”
    徐玉郎抬头看向翠墨,说:“你先下去吧。”
    “是!”翠墨乖巧地应了,行了个礼就走了。
    安氏见翠墨走了,又仔细地瞧了瞧徐玉郎,说:“您是谢家人?”
    “那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徐玉郎笑着说道。
    “算了。不管您是谁家人,我今日算是逃不过了。”安氏说道,“您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怎么知道逃不过?”徐玉郎绕开正题,看着继续按照她的想法问下去。
    “我当年做的事情我最清楚。”安氏说完指了指茶壶,“我一进来,闻见这茶香,就明白今日是逃不过去了。柳贵妃最喜欢西湖龙井,我们下人,也没少跟着沾光。这一摆出来,我就明白,是宫里的人。”
    “倒也聪明。”徐玉郎说道,“黄龙巢中事,雍郡寻安秀。这是你留下的吧?”
    安氏点点头,说:“没错。是我留下的。”
    “可是你怎么就能确定一定会被人看见呢?”徐玉郎问道。
    “这谁能确定啊!”安氏说道,“当时不过是想留个线索罢了。”
    “既然你都能留线索,为何不直接去跟宫里说?”徐玉郎肃声问道,语气严厉,让那妇人又想跪下。
    “去宫里?”那妇人冷笑一声,“您忘了,岚县大水可是十年以前,当今圣上不过刚继位才三年,宫里柳贵妃留下的人手还没清干净,罪妇去宫里,恐怕连嘉猷门还没看见就被人弄死了。”
    徐玉郎想了想,当时确实圣上刚继位,虽然有老臣护着,但根基还不稳。
    “柳贵妃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徐玉郎问道。
    安氏想了想,说:“几乎都知道。”
    “那为何只有你全身而退?”徐玉郎说话间攥紧了茶杯。
    安氏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但是她确定这位是闻人家的人。一时间,倒也平复了心情。
    “您看这茶好不好?”安氏说道,“只可惜水不好。应该是取的井水吧?这雍郡井水发涩,不好喝。可是,这日子口,除了除了井水,也没有别的水不是?知道它不好喝,也得凑活喝。这人,还不是一样。知道这事错了又如何?一家老小,十几二十口人的性命被人捏住了,不从也不行啊!”
    徐玉郎没说话,安氏没骗人,柳贵妃当时确实捏着她家人的性命。
    安氏说完话,从怀里掏出锦盒。
    “这是柳贵妃留下的唯一罪证。”她说道,“柳贵妃谨慎,做事情只靠口耳相传,从不落到纸上,只是这一次,罪妇察觉不对,谎称记不住,才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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