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元婴期修士总共有七十七个人,就算不管莫名其妙落单找不到对手的那个人,我也不知道到底现在比赛剩下多少个修士,但总归是比最后能够留下来的七人多很多的吧?要是温师弟和那个纪拓比赛完之后有一个人输掉了,岂不是进不去小惊雀野了?”
她问完话之后,大厅里一片寂静。
良久,胡三弄捂住脸:“你为什么不在比赛的第一天提出这个问题?”
燕台集的抽签理论上是没有轮空这种说法的。但是它淘汰的赛制决定了每逢单数必然会有一名修士缺少对手,在这种情况下,燕台集的抽签仍然能维持着公平竞争的名声,没有引来任何一个修士的质疑和深究,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
以至于胡三弄绞尽脑汁想不明白之后开始怀疑是不是主办方使用了什么混淆视听用的大型阵法。
她自己明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是却从来没有深入思考过其中的原理呢。
但是相比这个,温勉陡然意识到,他说不定可以在这一回合直接把纪拓淘汰掉……或者如果被纪拓淘汰就很惨。说到底,谁也没想到他们两个对决的场合居然不是为了争夺前七的名字,而是有一位注定要倒在七名开外啊!
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黄鹤楼楼主两耳不闻窗外事修炼了一个下午,然后突然得知隔壁浣剑门一纸状告揭穿燕台集多年抽签黑幕。
“简而言之就是利用小惊雀野的灵气还是怎么样,编织出一个巨大的迷幻阵法,可能阵法的媒介就是赛场和观众席吧,只要在那种地方呆久了就会不自觉忽略掉抽签不合理的地方,也让主办方有对于选手的名次有着更大的操作余地。因为不是针对个人的安危、而是全体认知偏差,就连大乘期也很难察觉到这一点。是不是听上去很扯淡?我也觉得很扯淡!”
这么说着,师子明踹翻了桌子.
“我居然不知道!”他瞪大眼睛指着自己,“在下身为一位镜月阁的长老,居然会忽略掉这么重要的事情,恐怕就算是主办方内部也只告知了少部分人,而将绝大多数修士蒙在鼓中……在下居然算不上是镜月阁的核心人士吗!”
果然这人比起这件事的正确与否,更在乎自己的地位是不是受到了威胁呢……
而且身为黄鹤楼的情报分析主管,大失职啊师子明阁下。
温勉微笑着取消了奖金。
不过这么说,怪不得表面看燕台集的主办方不仅捞不到好处还要担责任,每年仍然有数不清的门派争着抢着想要一份名额,恐怕这里面水深得很。
而纪拓仗着重生知道这一点倒是不意外,说不定这人就等着形式不利的时候把这条消息扔出去搏个两败俱伤,想来在七名开外和温勉对上确实在他的计划之外,而就算是天命之子主角先生,对于战胜卧沧山声名远扬的天才也并不是很有把握。
“真让人惊讶。”温勉扯着系统吐槽,“之前他被打得那么惨,每次都是半死的时候反扑,眼看随时都有被淘汰的风险,居然还能留住这么大一个后手。他还真能忍啊。”
【毕竟是那个纪拓,多灾多难啊这一届的燕台集。】系统不怎么真情实感地说道,【所谓乱世出英雄,我看好你啊宿主。这次赛制紧急调整之后,不知道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镜月阁也是真的倒霉。
不知道这个传统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总之镜月阁绝对不是胆敢做出这种事的第一人,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可是他们就被人发现之后钉在了耻辱柱上,估计好多年都洗不清自己阴谋败露的反面形象了。
而另一边的梅光济差点被贺惊帆一句话惊得从床上跌下去。
贺惊帆不像温勉,说话的时候总是顾虑太多讲究婉转,他又没理由不相信自己师弟给出的情报,于是见到梅光济第一面行了礼,开门见山开口说道:“——掌门大人,祁师叔好像过来淮城了。”
掌门一大把年纪,管的事这么多,大乘期的寿命又这么长,退休之日遥遥无期,满心想着摸鱼却只能工作,不由得很沧桑道:“你怎么知道的?他自己来的?锦缕峰峰主跟没跟着?”
贺惊帆哪知道……他又不是黄鹤楼的人。大师兄很干脆地摇头:“看见的,虞前辈在不在我也不清楚。”
梅光济沉思片刻,高声叫道:“……杨唐?杨唐!你过来一下!”
又转而问贺惊帆:“温勉告诉你的吧?把他也给我叫过来!这孩子怎么什么事儿都让你来问啊,你不要总这么惯着他,下次让他自己来。”
贺惊帆:“……”
不是,谁惯着谁啊,这不是顺路过来的么。
被说得像个溺爱孩子的老父亲一样的师兄心情很复杂,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年龄大了一轮,以至于见到温勉的时候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我喜欢你——这类话可以对着道侣说。
我爱你——这句话也完全可以对着老父亲说出口嘛!
……而且温勉他根本什么都没直说过。
温某人的秘密连起来可以绕卧沧山三圈半,顾左右而言他的时候多了去了,贺惊帆多数时候其实不怎么在意这一点,但是偶尔看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熟悉的面孔,还是觉得有些窝火。
他通常不表现出来,反正实战练习的时候把人揍一顿也就消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