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凌给了他一个“放心吧”的眼神,然后迅速出了威远侯府。他以前不仅仅跟兰慎他们这些少爷们一块玩,他还结识了不少街头混混们,找他们打听消息,不仅快,而且准确。
蒋凌先是找他们胡吃海塞了一顿,然后带他们去找了乐子,才找他们打听那个人。
陈锋一直在府中等待,直到傍晚时分,蒋凌才一身酒气从外头回来,陈锋见他摇摇晃晃的样子,连忙担心扶住他,道:“你伤还未痊愈,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蒋凌靠在他身上,一直被他送到房间,靠在床上,听他道:“我去吩咐厨房做碗醒酒汤。”
蒋凌一把扒拉住他脖颈,醉醺醺道:“你不想知道那人是谁了?”
两人鼻尖差点碰到,陈锋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气息扑洒在脸上,还带着一股浓郁的酒味,瞬间觉得自己也有些醉了。
蒋凌泛着水光的眸子凝视着他,忽然将他拉了下来,痴痴地笑,“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要不然,哼……”
陈锋专注地望着他,俯首在他唇上亲了一记,触之即离。蒋凌突然瞪大了眼睛,傻傻地望着他。
陈锋笑了笑,低声道:“还装醉?”
蒋凌一下子推开他,用被子捂住脑袋,他只是想调戏一下而已!
“我还是去让他们准备醒酒汤吧。”陈锋对着被窝说了一声,起身就要走,却被一只手拽住了。
蒋凌闷在被子里,道:“那人是董孝全的副将程江,他曾受恩于安王,每次回京述职都会去拜访安王,此次也不例外。董孝全进宫那日,他去了安王府,至于今日去醉香居做什么,还不清楚。”
陈锋坐回床边,握住蒋凌养尊处优的手,道:“没被人发现吧?”
“放心吧,他们并没有刻意去查,其实每天京城多了什么人他们大都知道,尤其是董孝全等人,他们早就都摸清楚了,而且董孝全和程江也不是第一次回京述职。”
“那就好。”陈锋将他被子往下拽了拽,“别闷坏了。”
蒋凌把自己闷得脸通红,他瞪了一眼陈锋,“你刚才什么意思?”
“不是你说亲你一下就告诉我?我只好牺牲色相了。”陈锋厚起了脸皮。
蒋凌一下子坐起来,推了他一把,“色相?你有那个东西么?是我吃亏了好不好?”
“是,是你吃亏了,我亵渎了蒋小少爷,真是对不住了。”陈锋开玩笑说完,面容便是一肃,认真道,“蒋凌,我昨日去喝酒的确是心里面不痛快,我陈锋有什么话憋不住,今天就撂这儿了,我也不瞒你,我知道你和沈姑娘要定亲,心里很不好受,理智告诉我这是为你好,可我就是难受。”
蒋凌闻言,扭过脸去,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那你就不问问我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
蒋凌抬起头,眼眶微红,注视着陈锋,“我说早日出营是为了你,说挣个前程也是因为你,我不想让自己配不上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陈锋握紧他的手,双目满是动容,“你说的话,以后可不能后悔。”
“不后悔。”他蒋凌是个纨绔,但实打实是个讲信用的纨绔。
陈锋将他紧紧拥在怀里,“可是我很有可能就会死在战场上,尸骨无存。”
“到时候,我会给你报仇的。”蒋凌神色极为认真,他不会阻止陈锋上战场,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一定会给陈锋讨回一条命来。
陈锋只当他安慰自己,毕竟不去战场又如何替他报仇?
“对了,你查醉香居那个雅间是要做什么?”蒋凌离开他的怀抱,“我已经让他们注意那人动向了。”
陈锋也不知道萧居瑁在想什么,不过既然已经等到人,那他还得入宫一趟。
“我需要进宫去见皇上,你今日在外头奔波了这么多,早些休息。”
蒋凌点点头,默默瞅着他。
陈锋也有些舍不得,只好亲了一下他,然后才缓步离开。他离开后,蒋凌咧嘴笑开,往后仰躺,结果脑袋不小心撞上了床柱,疼得他嗷嗷叫唤,心里却还是像抹了蜜般。
陈锋换了身官服入宫觐见,在御书房见到了萧居瑁。
“威远侯这么快就有结果了?”萧居瑁正在和镡时观商讨国库能否支撑战事,陈锋就在外求见了,他让陈锋进来,赐座后问道。
陈锋将自己的所见所闻禀报了萧居瑁,萧居瑁和镡时观对视一眼,问道:“你如何得知这些的?”
陈锋只好实话实说,“是蒋凌通过一些朋友知道的。”
萧居瑁看向镡时观,“董孝全的副将程江与安王走得这么近?你一点儿也没发觉过?”
镡时观摇首惭愧道:“微臣与董将军并不相熟,也没注意过他身边副将。”
这倒是有可能,毕竟像镡时观和陈锋这样身居高位的人,不太会在意一个小副将,更何况,程江去见安王也不会穿着军服,自然不太引人注意。
“威远侯,朕再交给你一个任务,进入那个雅间。”
陈锋回道:“陛下,醉香居的规定,微臣也不能轻易打破,而且,如此一来,是不是会打草惊蛇?”
萧居瑁笑了笑,“你不是还有蒋凌么?朕倒是觉得他的鬼主意挺多的,你告诉他,若是他办成了此事,朕就给他奖励。”
陈锋只好领旨退下了。
萧居瑁在他走后,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眸子里烧着火焰,“倘若程江果真与安王关系密切,那边境……”他可是知道安王与狄国有来往的,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昨日蔡国公临死前跟他说了几个字,说的是“巫珩死的那间屋子……”还没说完就咽了气。
他相信蔡国公的话不会有假,便让陈锋盯着那间屋子,没成想还真的发现了妖魔鬼怪,还是边防驻军将领的副将,这实在是太令人生气了!
镡时观端了一杯茶递给他,“要不要秘密加紧戒严,以防事变?”
萧居瑁喝了一口,想了想,“倘若安王真要起事,朕担心京城驻军还不足以抵挡,他手中还有那些死士。你说得对,不过不仅要加强戒备,还要秘密增添兵力。”
镡时观颔首,“可以调遣外地驻军,借训练营掩其行迹。”
萧居瑁“嗯”了一声,往后靠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头,“朕总觉得有些不安。”
“别担心,我一直都在。”镡时观替他按揉着太阳穴,消减他的疲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