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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桐狐疑地盯着他这副哭丧的样子,她都比他镇定乐观多了。
    ……简直就是未成年高中生睡了女同学,知道女朋友怀孕后慌的一逼的那种情况。
    孟峄确实高兴,他以前就盼着她哪天忘吃药让他捡个漏,也很少戴套,射在外面哄她说不会中招。但当他知道她怀孕,第一反应是害怕,觉得自己做了坏事。
    她想生吗?
    还没结婚,她会不会觉得他很不负责任?
    会不会觉得他很卑鄙?
    孟峄觉得自己特别卑劣,他想用孩子来拴住她。他想要一个孩子,流着他和她血液的孩子,从五年前见到她就一直在想,做梦都想。
    这个孩子会像她一样有软软的头发,白皙娇嫩的皮肤,红苹果似的脸蛋,会叫他爸爸跟他撒娇,他会学着当一个好父亲、好丈夫,让家人过世界上最幸福的日子。
    但他第一步就不合格,他甚至没能及时发现这个小生命的诞生,还很可能对它的发育造成了不利影响。
    他都没有顾及到她的感受。
    孟峄自责得无以复加,只能一遍遍承诺:“我会好好对你们,桐桐,如果他没事,你能不能把他留下来,我一定会……”
    “我知道你会。”
    席桐抚着他冰凉的脸,“你先喝点水,等医生来了做完检查再说。如果真有宝宝了,我不会不要他,堕胎对身体不好,而且也没有这个必要。”
    她摸摸自己的小腹,要是他不那么惊慌失措,像平常一样从容不迫,她还会惊讶地喊几声,结果他一慌,她就异常冷静,都不像自己了。
    孟峄把头埋在她颈窝里半天,抬起一双漆黑水亮的眸子,“那我们回中国就领证好不好?”
    席桐揉揉太阳穴,头疼:“先通知我妈吧,然后安排一下工作,领证不急,等郝洞明这案子结了再说,ME还要搞公关呢,这时候总裁结婚,你是要炸微博啊。真是,我才工作两年就要休产假,会不会把我开除……”
    她有几个同学一毕业就结婚生子了,她不算最早的,可是也相当早,这年头一线城市结婚的平均年龄都快30岁了。但早有早的好处,身体恢复快,带孩子精力足,很多人是因为经济条件达不到标准才晚婚晚育。
    “不会开除你。”孟峄信誓旦旦地保证,“原则上来说,女性职工怀孕产假是受法律保护的。你要是不放心,我就带点礼物去宋主任家里,给他道歉。”
    席桐哭笑不得:“给宋师父道什么歉?你过去他压力更大了好嘛,吓死人了。”
    “我拐走了他的得意门生,还让部门缺少人手。”
    席桐看他认错态度这么诚恳,真没法说他,“那你买点茶叶什么的,别带太贵重的礼物,不然气势上压着人了。”
    孟峄飞快地点头,这时候才笑出来,双手揽着她的腰,胸口的暖流一阵阵往四肢涌,面容恢复了血色。
    他一笑,就停不下来,一直傻笑到医疗团队带着各种仪器设备浩浩荡荡开过来,才回到紧张忐忑的心情,生怕她和肚子里的胚胎出了什么问题。
    医生给她抽了管静脉血化验,等结果的时候孟峄心焦得不行,单子出来,他更是天旋地转。
    怀了是怀了,就是八周孕酮和HCG指数偏低,均不达标,女医生说要休养,把他委婉数落了一顿,孕早期还这么不注意,好在没有大碍。
    席桐埋怨地看着孟峄,往前推八周,那肯定就是去看画展前那次了。
    ……所以说,别信男人的鬼话,什么射在外面,她这不就出意外了!
    只有小雨伞和避孕药才最安全。
    不过他射外面的时候她也没反对……潜意识不抵触怀孕。她很喜欢小孩子,而且孩子的爸爸是他,这让她满意。
    虽然措手不及,但席桐还是挺高兴。结婚领证是走形式,可以放后头,他们已经同居半年多了,孟峄有时候虽然很狗,但大体上还是经济适用的,她甚至觉得结婚后和结婚前不会有什么差别,他们都太熟悉彼此的生活习惯了。
    想到这里,席桐就觉得这狗男人心机深沉,不做赔本生意。
    心机深沉的孟峄被化验单吓坏了,拉着医生问这问那,声音太大,把睡回笼觉的秦立吵醒了。他从房间里出来,拿过单子细看,跟医生说:“年轻人第一次当爸,太紧张了,我给他做下心理辅导。”
    医生走后,秦立也没做心理辅导,当着席桐的面语重心长把他训了一顿,大意是“你小子让人姑娘未婚先孕跟岳母先斩后奏怎么能让她们有安全感”,说得孟峄脑袋更低。
    秦立太严肃了,简直就是个教导主任,滔滔不绝说着这些年他对婚姻的看法、离婚的教训。最后席桐都不忍心了,帮孟峄说话:“我挺有安全感的。”
    秦立唱个红脸,要的就是这句话。又感叹这姑娘太嫩了,给前妻发了个邮件,请她这个资深律师拟婚前协议,费用走孟峄账户。
    席桐听他例举的几个财产数字,更有安全感了,打趣:“离婚的话,我能分到多少?是不是生一个孩子就能得多少股份,跟默多克和邓文迪他们家一样?亚马逊CEO贝索斯那个离婚案,他前妻很宽容,只拿了360亿美元的股份呢!”
    孟峄:“……”这未婚妻钻钱眼里去了,还没结婚就想着离。
    秦立:考验你情商的时候到了,快放点屁出来瞧瞧,我不能白教育。
    孟峄一下子把她抱进怀里,长长的眼睫垂下,哑着嗓子道:“我立过遗嘱,死后所有的私人财产都留给你和你妈妈。你跟我离婚的时候,我一定已经死了。所以桐桐,不要跟我离婚,求你了,我会很努力对你好。我没有你就活不下去,我没骗你。”
    气氛就这样变凝重了。
    席桐眨眨眼,觉得自己开玩笑有点过分,拍拍他的背:“你瞎说什么呢。”
    秦立道:“他没瞎说。”
    席桐看向秦立,他没讲别的,嘱咐:“这么晚了,你们上去休息吧。孟峄,你快叁十了,中国文化讲叁十而立,你要学会控制情绪,这是当一个父亲最基本的要求。你把她照顾好,以后你们会很幸福。”
    孟峄抬起头,跟他说了声谢谢,出门的时候,回头欲言又止,终究还是谢谢二字。
    席桐不知道他们过去一起经历了什么。
    刚回到卧室,她正想通知她妈,她妈的电话就来了。
    “妈,你是不是挂了好几次警察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席桐先说了警察的事,把问话简单复述了一遍,“原来咱们家那个小山坡是有人放火烧的!”
    叶碧刚下课,听到这个消息,放下手头的卷子,叹道:“没想到他自首了。好,我下午就去一趟警察局。”
    “我以前给那个小哥哥写英文信的地址你还有吗?警察好像要找他。”
    叶碧的声音顿了几秒,无奈:“你还记着呢?”
    “当然啊,邮费还用的是我零花钱。”
    “那孩子死了。”叶碧说。
    换成席桐震惊了:“什么?”
    “他和你奶奶一样,被火烧死了,村民是在山坡后面发现他的。当时你太害怕了,刚没了爸爸,奶奶又去世,我不忍心告诉你小哥哥也被烧死,就跟你说他跑到别人家,被送到警察局,后来找到父母回国外了。”
    “啊?”席桐张大嘴。
    “我要是不给你个盼头,你还不知道崩溃成什么样呢。唉,我也希望那孩子能活着,但尸体我都看见了,烧成了焦炭,真是作孽。”叶碧又长叹了一声。
    孟峄听到她妈说话,用口型问她:“什么?”
    席桐感慨万千,跟他说:“回老家的时候我跟你讲过嘛,我爸出事,我妈去县城医院的那天晚上家里着火,奶奶让我们先跑,我跑着跑着就跟那个小哥哥分散了,之后我在别人家院子里累得睡着了,那个小哥哥不知道去了哪。我妈说他死了,她为了不让我伤心,骗我他还活着。”
    “你很在意?”
    席桐看他又吃醋了,摊手:“我小时候给他写过一封好长的越洋信,邮费巨贵!原来他死了,所以没有给我回信。”
    “邮费多少钱?”
    “不记得了,反正很贵。我还记得准备拿零花钱买辣条的……”
    孟峄点点头。
    叶碧在那头催她:“宝贝,没事儿妈妈就挂了啊,你那边快十二点了,赶紧睡吧。”
    “啊……等等!”席桐叫道。
    “嗯?”
    席桐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把手机塞给孟峄。
    “阿姨好,”孟峄开口,“桐桐怀孕了,我要当爸爸了,我非常荣幸。等回老家,我给叔叔磕头。”
    叶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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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桐过上了树懒一样的生活。
    孟峄基本不让她下床,营养品和维生素和流水一样往她胃里灌。这么灌了几天,她实在受不了,说想回国上班,不要一天24小时叁分之二都呆在房间里。
    指标很快就达到正常水平,孟峄现在对她百依百顺,很少说不,问过医生可以上飞机,警察也允许他离开加拿大,就着手安排回银城。
    在气温适宜的加拿大待了两个多月,一回国还有点不适应银城湿热的气候,国庆节都过了,街上的人还穿着短袖,雨水也不停。
    总算回到了从小到大生活的城市,可能是激素作用,她变敏感了,出机场看到她妈就有点想哭,搞得和久别重逢似的,陈瑜看到这一幕,还以为是孟峄欺负她了。
    两个人拎着茶叶去了宋汀家。
    席桐很不好意思,旷工几个月,远程工作并没起到建设性的帮助,她挺着大肚子,单位也不会给她安排重活儿,她生完又要休产假。
    宋汀很头疼,人手不够,孟峄就给他找了两个有经验的实习生,缓解了部分压力。宋汀得了主编的嘱托,想和孟峄谈一谈和ME未来的合作。
    “还好东岳的专刊是七月底出来的,要是迟一个月,碰上郝洞明的两个案子,我们杂志社就亏大了!现在还有人打电话给单位,问为什么要给人渣做宣传,骂我们良心被狗吃了,我们当时也不知道啊!”
    “国内调查的怎么样了?”孟峄问。
    宋汀不愧是媒体界资深人士,消息灵通,逻辑顺畅,很快就根据已知信息把郝洞明死亡案捋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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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个瓜。
    完结倒计时: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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