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要讲究证据,你说你大哥厢房里藏了人,又事关兮诺的声誉,所以我跟你走了一趟,如今证明你大哥房里并没有其他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黎城语气温和,半点没有为此事生气的迹象,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种情况下,他变现的越温和,代表他的怒气越大。
“证据,对,我有证据,”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黎阳死死扒住这根稻草,“我有证人!”
在黎城询问的目光下,黎舒主动开口:“既然三弟有证人,就让他来父亲面前作证吧。”
“你说的证人是谁?”
“小桃,大哥的贴身丫鬟小桃。”黎阳迫不及待说出人名。
黎城吩咐云景去把小桃带进来,黎舒突然开口:“既然小桃是我的丫鬟,那把我其他几个丫鬟一并带来吧。”
云景看了黎城一眼,见黎城点头,领命而去。
青禾等人被拦住外面,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唯有小桃垂着头不声不响站在一边,脸上是与众人格格不入的笑意。
云景出来时,青禾正在小声安慰另外两个年纪稍小的丫鬟,云景没说多余的话,直接把人带了进去。
此刻厢房里只有三人,看不出表情的黎城,面色淡然的黎舒和目露慌乱的黎阳。
“你们之中谁是小桃?”
小桃低着头上前一步:“回相爷,奴婢是小桃。”
“嗯,可是你同三公子说子舒厢房里藏了个男人?”
一个唤三公子,一个唤表字,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这和预想中的场景完全不一样,小桃瞬间慌了神,猛地跪下来,额头重重磕到地上:“奴婢……奴婢……”
她不敢说“是”,更不敢谎称“不是”,无论哪个答案,都要得罪她得罪不起的人。
看她神色,众人明白这件事八|九不离十是她说出去的。即使早知道小桃有问题,青禾还是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冲出去找她理论,公子到底哪里对不起她,她要这么害公子?
小桃的到来让黎阳重新见到胜利曙光,厢房里没找到人又怎样,人证物证都有的情况下,黎舒还能怎么狡辩?
眼里的光越来越亮,岂料黎城没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
“你可知,府里最容不下怎样的人?”
小桃脸色“唰”的白了,冷汗浸湿后背,府里人都清楚,左相最厌恶的,无非背主之人。刚入府时,府里的管事再三叮嘱过新来的丫鬟小厮,吃里扒外的事绝对不要做,一经发现,不会有任何手软,她现在不仅做了,还被当场捅到左相面前……
“奴婢错了!奴婢错了!”额头撞击地面不断发出“砰砰”响声,小桃知道自己已无退路可走,想起那人的承诺,咬咬牙,索性放手一搏,“奴婢知道奴婢不该这么做,但是奴婢绝对没有说谎,大公子确实在房里藏了个人!”
“小桃,你……”青禾再也忍不住,愤恨出声,公子待下人向来不薄,怎么就养出了小桃这么个白眼狼?!
青禾的声音挑起小桃心中的嫉恨,她也是从小伺候公子长大的,为什么公子总是看中方方面面都不如她的青禾,不仅大事小事都交给她,还提拔她做了主事的。而她呢,多年来地位一点变化都没有,在外受府里其他下人的白眼,在内处处低青禾一头,新来的丫头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另谋出路有什么错吗?
不等青禾把话说完,小桃出声打断:“我怎么?公子这件事的确做得不对,房里藏了个身份不明的男人不说,大小姐还天天往这边跑,我不说,难道要看着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发展吗?”
府里是肯定待不下去了,只要把眼前这件事办好,不愁将来没有好出路。
“你们两可有什么话要说?”黎城神色不变,分别往黎舒和黎阳站的方向看了一眼,视线不作停留,没有明显偏向哪一方的表现。
“父亲,小桃是大哥的贴身丫鬟,于情于理都不会在这件事上说谎,这件事又关系到兮诺,儿子认为,我们至少该知道大哥所藏之人的身份。”
黎阳的目的很简单,坐实黎舒所藏之人与黎兮诺的关系,这样,肯定能被父亲再次厌恶吧。既然做了那么久的透明人,一直做下去不好吗?
“父亲,”黎舒目光清明,“正如三弟所说,凡事都要讲证据,小桃是我的贴身丫鬟不假,可一直在我身边近身伺候的是青禾,来寺里这么多天,小桃进我厢房的次数只手可数,她说的话并不能证明什么。”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说小桃的话不可信就不可信吗?”黎阳迫不及待开口,语气急躁。
黎舒轻叹一口气:“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三弟这般抓着我不放,但我说的话只要有心去查就知道都是真的,厢房你们检查过,没有除我之外第二人生活的痕迹,更何况事关兮诺的清誉,我总不至于这般不知轻重。”
房里当然不会查出什么痕迹,齐铭瑄在这里养伤的一切用度都没经他人之手,齐铭瑄离开后,系统更是模糊了所有人的相关信息,现在去问,根本问不到什么。
“为父知道你是有分寸的孩子,这件事是你三弟的错。”从见到黎舒开始,黎城就知道这场博弈黎阳输了,他没变更计划直接离开,只是想看看这件事黎舒会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