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贫瘠的词汇中好不容易找了合适的回答,火神轻咳了一声。
“毕竟山姥切你话很少,也不怎么爱和我聊天。”
说着说着,他坦率地对上山姥切的眼睛。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叫我。”红色的眼眸正闪闪发亮。
沉默寡言的对方似乎开始慢慢靠近自己,这让火神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怎么说呢,有点开心。”有些害羞地移开了视线,随后火神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千万闪光灯齐聚一般耀眼不已。
什……!感染力满点的笑容在山姥切心底狠狠地敲了一下。他慌忙移开视线,手足无措地拼命将白布往下拉,试图掩盖自己发烫的脸。
明明……对我这种仿品亲切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吧。
他暗暗腹诽着,却忽视了内心深处隐隐作祟的喜悦感。
看来是时候需要手入一波了。山姥切国广保持着自己最后的倔强,坚持将其归属于中伤。
——精神上的。
反观一旁缩在角落、双颊因生闷气而变得鼓鼓的清光,这边的气氛倒其乐融融的就差飘花来添个彩了。此时清光的脑内一团乱麻,根本无心去顾及其他。他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自己的指甲,直到山姥切那堪比煮熟的虾子一般的脸色恢复正常,清光终于等到他问出那个关键的问题。
“今天,真的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山姥切定了定心神,语气一如往常的平淡。今早他和清光执意要求自家审神者带上的刀帐的原因,除了能及时响应火神的召唤,更多的是想要通过刀帐来寻找他们的同僚。
刀帐不仅是作为连接付丧神和审神者之间的媒介,同时也是强大的灵力载体,能与周围所存在的灵体产生共鸣。
被问到的一瞬,不善于掩饰自己的火神脸上略过一丝被戳穿后的为难。
山姥切没有选择继续追问,他静静地等着火神开口。
沉默了许久,火神掏出口袋中的刀帐。
“今天,我遇到了一个人。这本刀帐貌似对他背着的竹刀有反应。”
“竹刀?”清光忍不住插嘴,“是那种砍人不痛不痒的家伙吗,这怎么可能?!”他们这些刀剑,在获得人形之前好歹也算是历史悠远的古老器物,是各个时代有名的刀匠大师历时数月,将烧得火红刀身覆以泥土入水淬火,经过无数次捶打研磨后形成的。对于他们来说,竹刀就是连植物的茎叶都无法直接砍断的竹片制品,和这些饮血开刃的锋利名剑有着天差地壤的区别。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虽然仅有短暂的颤动,不排除是自己的错觉,但他始终觉得刀帐肯定从那个刀疤青年的竹刀上感应到了什么。
不过,山本是泽田的朋友,应该没事吧。他回想着今天下午那惊险的一幕。
……不知道泽田的头发还好吗?
应该没有哪里被烧秃吧。
“清光。”冷不防被叫到自己的名字,清光愣愣地仰头看他。
“啊,终于肯看我了。”
火神伸出手,节骨分明的手指小心地探入他柔软的黑发,轻轻地摩挲着。
“刚刚,是在生我的气吗?”
清光没有拒绝,任由那双手在自己头上摸着。
他将下巴搁在曲起的膝盖上,闷闷地说道:“没有。”
……明明就在生气。清光的态度明显和平时截然不同,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惹他生气的火神顿时心生郁闷,委屈得连凌冽的分叉眉都无精打采地垂下。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
受到来自某刀藏在白布后的眼神警告后,清光颇为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
“主人,我不是在生你的气。”清光放缓了语气,“我是在生自己的气。”
“那时候,我和山姥切都明显地感觉到了危险。但因为一些不可抗力,除非是主人你的召唤,否则我们无法现身。”他解释道。
加州清光作为在这个陌生世界第一位苏醒的付丧神,就有一个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脑海中。
——去寻找持有刀帐的人。
温柔绵软如微风拂过水面泛起的阵阵涟漪,那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无论是出征前排兵布阵的自信满满,还是偶尔的失误导致刀剑受伤的自责低落,都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而那本绿色纸封的刀帐,也是那个人在某个闲适慵懒午后,和自己在本丸的外廊内吃着大福时交给他的。
清光。加州清光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经过她喉咙的润色,显得格外好听。
我把自身的绝大部分灵力都注入了这本写有你们名字的刀帐中。
清光舔了舔沾上馅料的手指,一脸困惑地接过了那本其貌不扬的帐子。
这一点都不可爱。他悄悄地撇了撇嘴,有些嫌弃。
如果,哪天我不再是……唉。总之,未来的某一天你们会用得上它的。
欲言又止的她,十分反常地单方面终止了与清光的谈话。那时候,还在沉浸在回味大福余味中的清光丝毫没有理解对方这番话的意图。
直到……遇到火神大我。
他们的新审神者。
虽然对方可能到现在还认为自己的主要职责是帮助他们这些“孤魂野鬼”早日升天成佛,但既然他持有刀帐,那毫无疑问火神就是他们的主人。
无关灵力的强弱。
因为刀帐,选择了他。
终于明白清光生气的点在哪里,火神恍然大悟,随后他马上老老实实地认错。
“没有考虑到你们的感受是我的错,但当时的情况确实有些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