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绝眸光一沉,忍不住捏着吴鸾的下巴吻了上去,以舌尖描绘着吴鸾的唇形勾了一圈,舌尖辣辣的,心也火辣辣地着了火一样。
吴鸾眼睛水汪汪的,嘟着的嘴也泛着水光,甚是诱人。云绝下腹一紧,拽起吴鸾直接丢到床上,伸手便解他的衣带。
吴鸾手脚并用地挣扎,“你干嘛?人家饭还没吃呢!哪有力气在床上为你卖命?”
云绝顿住,又好气又好笑地拍拍吴鸾的脸,“你还好意思说,合着每次是我求着你折腾我不成?”
碰上吴鸾这样的,云绝也是无奈,这就叫一物降一物。云绝那么清冷孤傲的一个人,偏偏对着吴鸾毫无办法。又怕他空着肚子难受,只能一把拉起他,提回到八仙桌前,“罢了,我先陪你吃点儿东西。”
云绝在茶楼守了一天,并不饿,但为了吴鸾还是坐到了他对面,“下次你不必等我,饿了就自己先吃吧。”
吴鸾颇为委屈,“就咱们两个人,一起吃饭图个热闹。一个人吃饭有什么意思。”
云绝见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也觉歉然,“那好,以后我尽量早归。”
吴鸾心中偷乐,嘴上却得寸进尺地发起了牢骚,“一整日不见你人影。你出门连个招呼也不打,我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云绝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你宅子里养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
“可是看不到你,我心里不踏实,恨不得时时刻刻将自己绑在你身上才好。”吴鸾样子就像是一个讨糖吃的孩子。
云绝正在盛饭,闻言心中一软,放下饭勺,长臂一伸隔着桌子勾住吴鸾的脖子,伸头一吻,方向他道:“两个人有情也不见得整日绑在一起。你念着我,我在外头也念着你,这样的情分才长久。”
不过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却吻出了情意绵长的味道。吴鸾心中一颤,不禁伸手扣住云绝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两个人都头晕目眩,才气喘吁吁放开。吴鸾也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云绝一个大男人,自己还能把他拴在裤腰带上不成?
吴鸾等了一晚上,因为牵挂惦记本是觉不出饿的,此刻把人等回来了方觉得饥肠辘辘。他给两个人一人盛了一碗云腿冬笋汤,那汤在小泥炉上一直煨着,还是滚热的。
看着云绝用汤勺舀着小口喝汤,吴鸾又把那盘麻辣兔丁推到云绝眼前,讨好道:“我特意找了个蜀地的厨子做的这道菜,你尝尝可还做得地道?”
云绝看着红艳艳的兔丁就觉得舌头发麻,碍于吴鸾殷切的目光,只好装模作样地夹了一小块儿放进嘴里。火辣的味道充满口腔,顺着咽喉落到腹中,云绝吃了一大口白饭才缓过劲儿来。
吴鸾虽然不住地往自己嘴里塞东西,但一颗心都放在了云绝身上,眼见他皱了眉头,不禁暗自称奇。还以为云绝会喜欢辛辣的食物,如此看来,前几日不过一时好奇而已。
他想知道云绝的一切,出身、籍贯、喜好、口味……不是为了窥探,只是因为在意。
云绝在云腿汤里加了一勺米饭,他虽然不爱喝粥,却喜欢将饭泡在汤里。吴鸾见了也依葫芦画瓢,没想到这汤泡饭吃起来异常的鲜美可口。吴鸾吃完一碗,忍不住又泡了一碗。
再看云绝的筷子走向,清炒的茼蒿夹了三次,清蒸鱼夹了两次,油焖笋夹了两次,倒是那些焦溜丸子,红烧鹅脯这样的肉菜几乎没动筷子。
吴鸾恍然大悟,“承烨,原来你是江南人士。”
云绝正夹起一块儿莲藕,闻言抬头,“是啊,我本家在扬州,太湖流域。”
吴鸾本以为自己洞悉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却不想云绝如此随意就说了出来,顿时有些垂头丧气,嘟囔道:“枉我小心翼翼地猜了数日。”
云绝随口道:“你也没问过我啊!”
吴鸾来了精神,顺杆儿爬,“那你把所有关于你的事儿都通通都告诉我好不好?”
云绝笑了,“你何时调到了吏部?倒做起了查户碟的差事。咱们两人本就不是一个世道里的人,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互不干扰,互不打探,有时候知道得太多了反而不好。”
吴鸾知道云绝做的的事儿是见不得光的,有时候刨根问底只会适得其反,闭着眼过日子反倒安逸。但他心中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此间的相聚就像是偷来的,有一种过一天算一天的疯狂和放纵。仿佛一旦捅破那层薄纸,所有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这种不安全感让吴鸾惶恐不安,总想要抓住些什么。他闷闷扒饭,嘟囔着,“爷连小时候尿了几次床都告诉你了,却对你的身世一无所知。”
云绝见吴鸾一副小孩子受了委屈的模样,便夹了一筷子吴鸾喜欢的胭脂醉鱼,细心地除掉上面的鱼刺后才放到他的碗里,温言道:“我倒觉得有时候一点点发掘对方的兴趣爱好,也是一种情趣。”
吴鸾呆呆地看着碗里的胭脂醉鱼,没想到云绝竟然也洞悉了他的口味,知道胭脂醉鱼是他的最爱,顿时感到心花怒放。原来在意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此念一起,不但顾不得再去介怀什么今日明日,连眼下的饭都顾不得吃,扯着云绝往卧室里钻。
云绝眉眼都在笑,“你这会儿有力气为我卖命了?”
吴鸾喘着粗气一把抱住他,“承烨,我这条命一早就是你的了。”说着便亟不可待地揪扯云绝的衣裳。
云绝闻言触动了心事,瞬间感觉头顶都是乌云,一丝光亮都没有。一个月的期限日渐逼近,难道真要他亲手杀了吴鸾吗?
吴鸾已经伏在他身上,处处点火。
云绝搂住吴鸾的背,一字一字道:“你这条命,我要替你留着。”
第52章 故人
云绝在博济监视了数日。这一日, 书斋来了一位瘦高挑,细眉细眼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取走了几个装裱好的字画卷轴。
云绝知道这个人, 是一个穷困潦倒的画师, 他来过几次,都是将画好的画拿到书斋装裱, 裱好后拿走去卖。只是这一次,云绝明明记得他送来的是五幅画, 而取走的却是六个卷轴。
那书生将装裱的银两付给伙计后, 便将一捆画轴用包袱皮包着背在身上, 走出了书斋。云绝将茶钱放在桌子上,也出了茶楼。
云绝一路远远跟着那个书生来到城东的古玩字画街。那书生在街角有一个露天的摊位,将装裱好的字画挂在身后的墙壁上, 自己低头坐在旁边,既不叫卖,也不向过往行人都揽生意。
云绝站在街角看他的画,两幅山水, 一幅四季君子,一幅花鸟,还有一幅仙鹤图。画工不错, 挺有意境,但离珍品还有一定距离。云绝数了数,是五幅。还有一个卷轴被书生随手放在了脚边,无意悬挂。
那书生不时掩口咳嗽两声, 又伸手揉揉胸口,一副心虚气短,弱不禁风的样子。一个路过的大娘,虽不买画,却扔给了他几个铜板,还念叨了一句,“可怜见儿的!”
那书生低头谢过大娘,将几个铜板捡起来放入怀中。
整整一下午,画也没卖出一幅,只有一个行人指着仙鹤图问了价钱,听完后摇头走了。那书生也不着急,眼见天色擦黑,便不紧不慢地将画从墙上摘下来,依旧卷了背在身上。
云绝尾随着那书生,待到一个无人的僻静巷子,云绝走到书生的面前,“这位兄台,刚才我见墙上的那幅四季君子图很是喜欢,可否让我再仔细看看。”
那书生细长的眼眸扫过云绝的脸庞,慢吞吞地解下背后的包袱。
云绝抢先一步握住那幅始终没有挂出来的卷轴,“我自己来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