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门上输入密码后, 小徐做了个“请”的手势,顾良只得自己走进去。
顾良没想到,进门之后没见到杨董事长, 倒是见到了一个颇有些丰腴,但看上去显得十分年轻的中年女性。
她烫着栗色的大波浪卷发, 穿的是改良版的日常深色做旧旗袍, 脚上踩着细细的高跟鞋。
一见到顾良,她笑着请他坐下。“杨董临时有点事, 出去了。你稍等会儿,他就回来。”
大概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顾良略有些局促,但还是过来坐下来了。
中年女性笑得和蔼又亲切, 自在地坐在了顾良旁边的沙发上,给他倒了茶。“别着急啊。喝点茶呀。工作累吧?”
顾良瞥到旁边的茶盒, 武夷山的大红袍。
董事长这里的大红袍一定是珍贵品种,那一小盒估计就好几万。
顾良端起茶抿了一口,那人再问:“好不好喝?喜欢的话带回去尝尝?”
“不、不用了。”顾良放下茶杯,摆摆手,看她一眼,还是问出口,“您……”
“我是杨军伟的夫人。”
果然是杨夜的母亲。
顾良的眼皮跳了一下。
“不要拘谨呀。”杨夫人叫钟晚琴,她笑眯眯地说,“你是夜夜的助理,那就是自家人了。我不是他们公司的人,我不叫你顾总助了,叫你凉凉行不行?不介意吧。我就是觉得这么叫更亲切。”
这对母子的脑回路倒是一样。
“叫什么都行。” 顾良点点头,这回多看了钟晚琴几眼,倒是越看越眼熟,“我是不是——”
“对,之前在商场的时候见过。那会儿谢谢你啊。”
钟晚琴笑道,“那个时候,我其实看见你的工牌了。”
便是顾良那天难得早下班、然后去商场给杨夜挑礼物,刚进地下停车场不久,他就遇到了一个倒车入库困难的女性,正是钟晚琴。
顾良那天跟杨夜生了点小气,离开公司离开得急,别在胸口的工牌还没取下来,于是他下车去帮钟晚琴倒车的时候,钟晚琴就瞥见了他的工牌,知道了他的身份。
顾良耐心等了钟晚琴倒车倒了好一会儿,没按喇叭没发火,只是发现她确实倒不进去后,主动下车走过来提出帮忙,礼貌耐心脾气好又绅士,钟晚琴对他印象好极了。
当然了,其实钟晚琴更早前就注意到他了,只是她暂时没讲。
当下,钟晚琴看顾良一会儿,说:“那天有朋友约我去那边喝茶说点事,我出门急,就没找司机,以后还是不这样了,耽搁别人时间,挺不好的。”
顾良想了想,开口道:“其实您当时只是越倒不进去越紧张。这里面有一些小技巧,有教学视频,我回头发给杨总,让他发给您。”
“哎呀,这可是太好了。谢谢凉凉啊。”钟晚琴眯眼笑。
“不会,小事儿。”顾良低头喝茶了。
钟晚琴等他喝完一杯,又帮他倒一杯茶,再站起身。
过了一会儿她捧着一个相册,直接坐到了顾良身边。“对了凉凉,帮我个忙吧。”
“这几天我在整理夜夜小时候的照片,里面有的照片有点不清楚了。我呢,想挑点好的照片出来,拿到我朋友开的摄影工作室去,让他帮忙用现在的技术修复一下,然后重新打印出来,又或者做个电子版的相片集。你帮我一起挑挑?”
“我……我对艺术方面没有什么鉴赏水平。”
“小孩子的成长照,有什么艺术不艺术的?里面还有夜夜小时候被逼着学琴哭鼻子的照片呢。果然不感兴趣就是不感兴趣,他长大后都没碰过钢琴了。你就随便帮我挑挑,选些生动有趣的就行。”
钟晚琴察言观色,尽管顾良有所克制,但他面上果然有了难以掩盖的感兴趣的神情。
钟晚琴赶紧把相册放到顾良面前的桌上,替他翻开了一页。
入目第一张照片,是四岁左右的杨夜穿着一条泳裤站在游泳池旁边。
他眼睛红红,像是刚哭过,满脸写着不情不愿。他的游泳裤上有只小黄鸭的卡通图,小鸭子在哭,杨夜也在哭,越看这两人哭得越像。顾良一看见,笑容就收不住了。
“这是我们家的游泳池。当时请了教练来教夜夜游泳。他死活不肯下水,跟我闹脾气,撒泼哭闹呢。你看,那会儿谁能想到,他后来还能去抗洪呢。不过那会儿,我也是担心死了。”
再看下一张,是杨夜上台领什么奖的照片。
不过六七岁的时候,他穿着小西装,扎着红领结,即便年纪还小,但眉眼端正,俨然已经是一个小帅哥。他笑得眉眼弯弯,自信从容,是一个缩小版霸道总裁的模样。
顾良越看越投入,钟晚琴也介绍得起劲儿。
相册看到一半,钟晚琴站起身。“中午我得去参加一个午宴。我去里屋补个妆。麻烦凉凉帮我挑一挑。挑中的,放旁边那个空白相簿里。”
顾良点点头,钟晚琴“登登登”地踩着高跟鞋跑进了董事长的休息室再关上门。
然后,她就看向了休息室里的监控大屏幕。
董事长办公室是全集团最机密的地方,有时候一些很重要很机密的事情,会请人在他的办公室里开会。为防有内鬼泄露商业机密,为了事后调查的时候有所依据,董事长的办公室装了很多隐藏的摄像头,秘密记录着来这儿参会者的一言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