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北木雪没听清楚,“你说皇兄如何?”
知道北木雪在做事,不好分心,墨周箫雨等他把手上这本奏折批改完了才问:“你觉得北泓溘这样对铩羽,是对?还是错?”
北木雪一顿,手一抖,朱笔上的朱砂滴了浓浓的一滴落在桌子上,在明黄色的锦布上晕染开。
“我不知道,但我永远不会这样对你。”
北木雪重新拿过新的奏折,又继续认真看起来。
墨周箫雨觉得心里暖暖的,半开玩笑地说道:“万一我这样对你呢?”
看着奏折的北木雪想也没想,回答:“甘之如饴。”
墨周箫雨怔愣地看着北木雪认真批注奏折的侧颜,这个答案令他始料未及,但又理所当然。
他的木头,一直都是这样傻得可爱,傻得令他沉沦。
——痴儿。
墨周箫雨突然想到,铩羽并不是没有能力离开,但是他不愿离开,因为他和北木雪一样,都是痴儿。
感觉怀里的人突然安静下来,北木雪疑惑地问:“怎么不说了?”
“困了。”
“那就睡会儿吧。”
“嗯。”
墨周箫雨说着眯起眼睛,其实他不困,他只是有点享受这种宁静。
后来心里胡思乱想着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还真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不过在睡着前,墨周箫雨冒出个念头,身边有北木雪,真的很好。
似有所感一样,北木雪突然停下来,低头看向怀里迷迷糊糊睡去的人,嘴角泛起浅浅的笑意……
宫人们被北木雪难得一见的笑给迷住,竟是不好意思再看了。
第38章 醒来
这几日,墨周箫雨白天和周有七叶客馥练习磨合,周有七和叶客馥那两对儿都安排在北木雪的王府中。
只是一训练完墨周箫雨就翻墙,爬皇城,找北木雪。
半部分没去皇城都是因为陪四个小家伙去了,原本十分讨厌小孩的墨周箫雨不知道为什么,竟是和四小只意外地黏糊,打心底里疼爱。
这样忙忙碌碌的日子,墨周箫雨很久没有过过了,记得他还是血沙的时候,也曾有过匆匆忙忙的那种将时间填满的日子,不过那时候他忙碌的是杀人和逃亡。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知不觉的,就把有北木雪的地方,当成了家了呢?
北泓溘已经沉睡了整整七天,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铩羽也恢复了得差不多了,但还不可胡乱走动。两人就在一个宫殿里,铩羽却不知晓他思极入髓之人,毫无气息征兆地躺在他的咫尺之地,若不是北泓溘沉睡了太久,现在连呼吸也停止了,铩羽也不会半点察觉都无。
和往日一样,墨周箫雨练习训练完毕,便迫不及待地翻墙进皇城。
原谅他曾经的职业病,他现在依旧不喜欢走正门,就喜欢爬树翻墙踩楼顶,王府里的人习惯也就算了,连皇城里的侍卫什么的也纷纷习惯遇到不知从哪儿蹦跶出来的未来王卿。
北木雪处理事情去了,似乎是为了安排各国的贵客。墨周箫雨自然懂得分寸,就没去找他,而是打算去千倾宫看看铩羽好得如何。
到千倾宫的时候,就看到铩羽呆呆地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察觉到墨周箫雨来了,铩羽这才回过头来,还没等眼睛清明过来,便又迷茫空洞了。
墨周箫雨看着铩羽失落近乎绝望的表情,心里叹了口气,主动问:“想什么呢?”
“啊?”
铩羽条件反射地回了一声。
墨周箫雨伸出食指,毫不客气地戳在铩羽的脑袋,一脸嫌弃:“我是有夫之夫,你这样一直盯着我,让我很困扰的。”
铩羽:“……”
倒了杯水,墨周箫雨将杯子递给铩羽。
一个杯子还是拿得动的,加上他这几天确实恢复得不错。
“多谢。”
铩羽接过水杯,小抿了一口。
“你爱他吗?”墨周箫雨靠在床边,抱着手臂,见铩羽没回答,重新问,“北泓溘,还爱吗?他这么对你,你……就没恨过他吗?”
铩羽怔忪地看着手中的杯子,杯中的水面泛着涟漪,倒映着曲曲扭扭的倒映。
墨周箫雨并不打算打断铩羽的沉思,他甚至保持着安静,连呼吸都特意放轻,以免打扰到神游的伤残人员。
直到很久,沙哑得有些干涩的声音在室内响起,打破了寂静。
“我五岁的时候认识了他,只一眼,我就无法将视线再挪开了。
那时候还只是仰慕、钦佩那种。他太优秀了,优秀得令人望而却步,总让人觉得遥不可及。但我更觉得他很孤独,我想靠近他,那种感觉,真的是情不自禁的,整个人想魔怔了一样,完全忍不住。
我总是想,如果他笑起来该是什么样呢?
但是我从来没见过。
终于,我第一次看到他笑。那感觉,就像冰雪在暖阳下缓缓融化,变成细流,那样的温柔,那样的……令我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