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起居注上乱涂乱画可是要杀头的!”
齐怀墨十分抗拒,马上将笔藏到了怀里。
元吉想要继续抢,却听到萧北玄敲了敲桌子。
他瞬间僵住,立马跪地求饶。
“老奴糊涂,请陛下恕罪。”
萧北玄没看他,而是看着齐怀墨,温声道:“你接着画。”
*
隔天齐怀墨醒来后已是日上三竿。
他头痛欲裂,精神不振。
含玉为他端来饭食,他随便吃了几口,又问起:“陛下呢?”
含玉告诉他:“陛下龙体康复,和众人狩猎去了。让你自由活动,不必跟随。”
“哦。”齐怀墨也不想跟着他。
在帐中躺了数个时辰后,下午齐怀墨被曲水学府的同学叫出去登高望远,吟诗作对。
都是群可爱的年轻人,齐怀墨和他们毫不生分,玩得很开心。
傍晚,他估摸着萧北玄快回来了,于是辞别同学们,先行回到营地,准备开始工作。
这时他才发现起居注被人撕了一页,他连忙向含玉问起。
含玉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是这么回事。
“坏了。”齐怀墨面如死灰。
平常他用这些册子记录皇帝言行,季终要送到史馆,由专门的经筵讲官修订编撰后才成为正式的《起居注》。
起居注对撰修国史有重大用途,这册子每页都有页码,而今被撕了一页,缺失了相关内容,到时候经筵讲官必定会追究。
齐怀墨在帐中走来走去,他心中慌乱,不知自己该将此事禀明明大人,还是该求助于元吉。
按照他少有的社会经验,他觉得他毕竟是鸾台的人,工作出现问题自然该先报告给自己的顶头上司。
但,转念一想,他并不是明大人提拔上来的,而是皇帝钦点。明大人恐怕既帮不了他,也治不了他的罪。
而且这样说来,他的上司该是萧北玄。
其实他也不愿让元吉知道此事,但单凭他自己他没有权利,也没有能力随意搜寻他人帐篷,因此他只能选择坦白从宽。
向元吉禀明事由后,齐怀墨急道:“烦请公公尽快派人查探。”
“你莫着急,也先别声张。”元吉慢条斯理道,“等陛下回来再说吧。”
“这哪还需要等陛下回来?”齐怀墨很是疑惑,“您直接吩咐人找不就得了?”
元吉深吸一口气,欲言又止。
而后他憋出一句:“齐左使,你听老奴的就是了,老奴不会害你的。”
“那我自己去向陛下请罪吧。”齐怀墨转身就走。
他骑上快马去找萧北玄。
穿过葱郁的树林,越过斑驳的木桥,齐怀墨在路上遇到了不少人。他沿途打听萧北玄的去向,却死活追不上他。
后来他跑累了,便栓了马,打算到湖心的亭中等他。
路边生着一种很高的草,齐怀墨需要穿过那茂密的草丛才能到达湖边。他刚走进草丛中就看到湖边有两道熟悉的身影,是萧北玄和贺瑾川。
又是一个站着,一个跪着。萧北玄还是那副冷漠的臭样子。
齐怀墨赶紧蹲下。
他想不明白,这是又闹别扭了?前天不还是你为我抓熊,我为你上药么?
看甜文最烦这么折腾。
一直甜甜甜不好吗?
贺瑾川哀伤的声音远远传来:“我本以为,我与陛下这么多年的情谊,陛下定会满足我。没想到……”
萧北玄冷哼一声:“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去了。你要朕满足你,可你何曾想过朕?朕若答应你,到时候朝中定是异议蜂起,你又将朕置于何地?”
妈呀,这糟糕的台词!
齐怀墨揪着一棵草,心想你们能不能再用“满足”这个词了?
听这对话,他怎么感觉贺瑾川像是在向萧北玄要名分?难道他想让他立自己为后?
若真是牵扯到立后,那还真不好办。朝中肯定会炸,兴许还会发生什么流血伤亡事件。
“那陛下就放臣离开吧。”贺瑾川抹了一把泪,朗声道,“臣请解甲归田,望陛下恩准。”
萧北玄瞬间掐住了他的脖子:“你再说一遍。”
——“陛下!”
顾不上那么多,齐怀墨赶紧冲了出去。
“陛下!陛下!”他急匆匆跑到两人身边,喘着气道,“贺将军乃是陛下的股肱耳目,请陛下三思。”
萧北玄看向他:“你怎么来了?”
“我……”齐怀墨咽了口唾沫,“臣,臣有事启奏。”
萧北玄:“何事?”
齐怀墨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贺瑾川,低声道:“只能单独说与陛下。”
萧北玄松开贺瑾川,抬腿往路边走去,齐怀墨赶紧跟上。
到了黄土路上,萧北玄左右看了看,嘀咕了一句“朕的马呢?”
敢情这两人吵了太久,连马跑了都不知道……
齐怀墨马上指向百米外的大树:“臣有马。”
等到了马儿跟前,齐怀墨才意识到,只有一匹马,这可怎么办?难道自己要走回去?
不等他多想,萧北玄已经翻身上马,朝他伸出了手。
齐怀墨后退一步:“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