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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屿》
    作者:回南雀
    文案
    十岁那年我从树上掉下来,不小心撞坏了脑袋,醒来后世界就不大一样了。
    他人的喜怒哀乐在我眼里拥有了明确的颜色和数值——粉色是爱恋,红色是愤怒,绿色是尴尬,蓝色是忧伤,黄色是欲望…
    高考结束后的暑假,我在青梅屿遇见了比我大九岁的雁空山。
    神秘又英俊,还带着点忧郁气质的雁空山是全岛女人的理想型。
    也是我的。
    我想让他为我变成粉色,但突然有一天,他就黄了。
    而顶着一头黄的雁空山,对着我时面上仍然毫无波动。
    ***
    爱情就像柠檬汽水,酸酸甜甜,又很带劲儿。
    你永远不知道隔着皮肉,对方胸膛里的那颗心会为你怎样跳动。
    ***
    雁空山x余棉
    年上又酷又欲攻x脑子不好人形弹幕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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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风铃
    孙蕊又来找我哭诉了。
    我到青梅屿两周,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失恋,平均五天一个。真不知该说她对爱情锲而不舍,还是感叹她恢复速度超绝了。
    而且看她脑袋上的心情数值,一直在70上下徘徊,似乎也没难受到哪里去。
    “他明明那么帅,结果裤子一脱,老二竟然和他的气量一样小…”孙蕊又抽了张纸,擤了擤鼻涕,“其它都还好说,只有这一点,我无法忍受!”
    说着她的心情值又降了五点,变成了65,颜色也变为了忧郁的蓝色。看出来了,这对她来说真的是件很悲伤的事。
    “好了,别哭啦,反正也没太深的感情,再找一个嘛。”我咬着橘子冰棍,翻着膝盖上的漫画书,给她诚恳的建议。
    老旧的落地扇开到最大那档,摇着大圆脑袋,吹过来的却仍是有些窒闷的热风。
    青梅屿的四季并不分明,就是冬季岛上也一直保持着十五度以上的温度,夏季有时候可以攀到三十度,但很少超过三十五度。
    现在正是七月初,岛上最热的时候,早晚还比较凉爽,中午到太阳落山期间,虽然不到难以忍受的程度,但多少还是会让人觉得闷热。
    特别对我这种已经习惯一年四季呆在恒温环境的都市人来说,没有空调的日子实在很难熬。
    “为什么我就遇不到好男人呢?”孙蕊脸上本来就带着妆,哭了这么久,再防水的眼线都有些花了,假睫毛也要掉不掉翘起了三分之一。她一气之下,索性将眼皮上的假睫毛彻底撕下,不知怎么悲从中来,心情指数又降了五个点。
    到现在,她才真的有了点“失恋”的样子。
    “狗男人,害我白白浪费一对假睫毛…”她紧紧握着纸巾和假睫毛,哭着捶地。
    我和孙蕊算是青梅竹马。八岁那年,我和父母第一次回青梅屿看望阿公,顺便过年,我们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
    她那时候留着西瓜头,性格大大咧咧,第二性征模糊,我以为她是“兄弟”,而她看我长得秀气,性格文静,以为我是“姐妹”。处了一个新年,到我走了她要和我结拜金兰,大家这才真相大白。
    后来我连着来了青梅屿好几个暑假,每回来都会找她玩,友谊的小船就这样划阿划,维持得不错。
    直到我十四岁那年,父母离婚,我跟了我妈。他们不是和平分手,闹得有点难看,我妈得了我的抚养权,自然不允许我跟我爸这边再有任何瓜葛。
    没有给我改姓,全因改名手续太过繁琐,牵一发动全身,她思量后还是决定让我保留原姓。也因此,我现在还叫余棉,而不是跟着她姓王。
    “余棉,要不你做我的男朋友吧?”孙蕊脑袋一拍,想到个绝妙的主意,“你长得这么好看,和你一起约会大家一定都很羡慕我。而且我们两家知根知底,都不用担心谁把谁渣了,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知根知底是用在这种情况下的吗?而且你这不是男朋友,只是个可以到处炫耀的吉祥物吧?
    “不要。”我想也不想拒绝。
    孙蕊一脸受伤:“为什么啊?”
    我一口咬断嘴里的冰棍,面不改色道:“因为我的老二也很小,我怕你到时候失望。”
    孙蕊闻言怔怔看着我,头顶上忧郁的那两个数字突然毫无预兆地狂跌不止。
    “苍天啊!!”她使劲砸着地板,“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
    嘹亮的蝉鸣从敞开的窗外以不可阻挡之势涌入,钻进鼓膜,吵得人脑袋疼。
    我没再试图安慰孙蕊,专心看起手上的漫画书。
    突然,在风扇的摇摆声、蝉鸣与不休的哭声中,我耳尖地听到了第四种声音——汽车引擎声。
    孙蕊几乎瞬间就不哭了,动作迅猛地扑到窗边,只露出一双眼睛,贼溜溜望着楼下。
    我现在合理怀疑她每次失恋动不动来找我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虽然没看过,但我敢打包票,这个男人的老二一定不会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刚刚好像听到她吸溜口水的声音了,简直就像是饿了三天三夜的黄鼠狼见到了肥鸡。
    我合上漫画书,凑到窗前,学着她的样子只露出一半的脑袋,望向楼下。
    隔壁的房子听阿公说三年前换了主人,搬来了一对父女。爸爸三十不到,在镇上开了家二手书店,小姑娘才五岁,长得很可爱,就是脚有些不好,似乎是天生有残疾,要戴假肢。
    隔壁院子里停着一辆黑色suv,身材高大,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男人从驾驶座下来,绕了车头半圈,来到另一侧的后排,打开车门,从车里抱出个穿着红色洋裙,戴着蝴蝶结发箍的小女孩。
    男人袖子半卷,露出流畅的手部线条,小臂上的肌肉因为受力而鼓胀虬结,看起来很有力量。
    由于孙蕊的话,我不自觉视线猥琐起来,由上至下打量到对方的下半身。
    虽然看不出对方到底是大是小,但那双腿是真的很长很直。
    再过两个月我就要满十九岁,长高的空间已经不是很大,再怎么努力或许也超不过180,真想问问楼下这位是吃什么长大的,这身高得有190了吧?
    “好帅啊…”孙蕊小声道,“比我所有男朋友加起来还要帅。”
    我瞄了眼她头顶,数值升高到了八十,颜色也由忧郁的蓝变为刺目的黄。
    显然,她馋他身子了。
    “你为什么不去搭讪?阿公说他没有老婆。”冰棍被我吃完,只剩一根棒子,我咬着棒子,吸,吮着木质纤维中仅剩的一丝甜。
    “因为我很有自知之明啊,那种等级的尤物,一看就不是我能肖想的。”虽然这样说着,她头顶的黄可一点没消退,“没有惊人的美貌,也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能,我这种普通人,还是远远看着就好了。”
    我转过身,背靠着窗,微微侧过脸看她,好笑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哎呀,他看过来了!”孙蕊怪叫一声,直接趴到了地上。
    我咬着棒子,在暑气中转头看向楼下男人的方位。
    那只是个短暂的视线交汇,我看过去时,他刚好收回了视线,可能也就一秒的对视。
    可就是那一秒,我的心好像被什么撞了下,撞得它不安地跳动着,莽撞地好似要从胸腔里跃出。
    嘴微微张开,棒子掉落下来,我有些目瞪口呆。
    真的好夸张啊…
    男人关上车门,抱着女儿没有多作停留,直接进了屋,好似并没有发现我和孙蕊的窥探。或者说就算发现了,也没有拿它当一回事。
    “他可是全岛未婚女性的梦中情人啊,你不知道他的二手书店多受岛上女人的欢迎…”孙蕊不知什么时候又爬了起来,扒着窗户看早已没了人影的院子。
    “你看到他门口那只风铃了吗?”
    我按了按胸口,勉强回神:“…风铃怎么了?”
    经她这么一说,好像是有只风铃来着,有时候晚上风大,总是叮玲玲个没完。
    孙蕊笑得有几分暧昧:“那是‘暗号’。据说如果里面有别的女人,他就会把风铃取下来,这样大家就知道今晚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不会再去打扰。”
    我一怔,过了好半会儿才彻底消化她的话。
    “他有很多女人吗?”
    这种事也很常见,一个二十多岁身心健康的大男人,长得还跟明星一样,同时有几个床伴不是什么稀罕事。
    孙蕊道:“有那么几个吧。长得帅技术又好,就算贴钱也有大把女人想睡他呢。但他很挑,不留宿,不留电话,绝不允许打探私事,而且想找他,只能等晚上他女儿熟睡后。”
    还说自己不会肖想,这不打探的很全面吗?
    孙蕊又发了会儿花痴,起身走了。我送她到门外,正好与推着小车进门的阿公迎面相逢。
    “阿公啊,又卖茶叶蛋去啦?”孙蕊笑着和老人家打招呼。
    “小蕊啊,又来找棉棉玩哦?”阿公年纪大了,耳朵不好,有时候根本就是鸡同鸭讲,但他一个人也能讲得很开心。“今天还有几个没卖掉的茶叶蛋,来来来,给你吃。你多吃一点,太瘦了。”
    阿公是闲不下来的性子,早上起床在屋前的菜园子里忙活一阵,中午吃了饭就会推着他的小车去路口卖茶叶蛋。也卖不了几个钱,但他就是高兴。
    “谢谢阿公!”孙蕊喜滋滋收了两个茶叶蛋,挥着手离去。
    我替阿公将装有煤球炉和锅子的小车推进院子里,挨着墙壁停好。抬头时,下意识看了眼隔壁。
    透过低矮的篱笆花墙,灰白的三层小楼门前,的确挂着一只透明小巧的玻璃风铃。
    恰恰一阵微风吹来,吹动了花枝,也吹响了檐下那只风铃,清脆玻璃撞击声伴随蔷薇的香味传来,神奇地消减了些微的暑气。
    那晚入睡前,我一直听到那只风铃在夜色里发出悦耳的脆响。我以为我会被吵得睡不着,结果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只是睡得不太好,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
    我梦到十岁那年从树上摔下来,摔到了脑袋,醒来后世界就不大一样了——我可以看到别人的喜怒哀乐。直观的,数据化的,甚至还贴心地用颜色做了区分。
    一开始我以为自己拥有了特异功能,是天选之子,满心满眼都是要为祖国做贡献。后来我妈带我去看医生,一番检查过后,医生说我可能是脑子摔坏了。
    第2章 空山新雨晚来秋
    意外发生在我10岁那年,记得也是个夏天。
    那天放学后,我按照惯常的路线往家走,经过一处偏僻路段时,突然被一种虚弱又急切的叫声吸引。循声找去,发现路边绿化带里躺着只半个手掌大的小鸟,毛都没长齐,秃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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