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左手。
逐夜凉盯着他那只镶钻的机械手,没说话。
“你当时有没有觉得我在吸你,就像过电一样,有一种……好像共鸣?”
逐夜凉还是不说话。
岑琢拿肩膀顶他,甚至怀疑他是不是隐瞒了什么,结果那家伙蹦出一句:“你说这种话,真的让我觉得很肉麻。”
岑琢愣了愣,脸腾地红了:“肉麻你妈个鬼,我跟你说正经的!”
逐夜凉站起来:“喜欢、吸、过电、共鸣,你觉得很正经?”
“你都是一堆破铜烂铁了,思想怎么还这么脏……”岑琢跟着他往外走,刚出门就被他捂住嘴,推回来摁在墙上。
没有袭击,没有枪声,没有爆炸,岑琢拿眼神问他:你他妈发什么神经!
逐夜凉放开他,朝小客厅那边努下巴,落地窗外一片艳阳,姚黄云坐在一架古董钢琴前,姜宗涛挨着他,正给他揉手指。
“这两人干嘛呢?”岑琢小声问。
“弹钢琴。”
“弹钢琴我们为什么不能出声?”
“气氛多好。”
“俩男的要什么气氛。”
逐夜凉无语地看他一眼,当然岑琢是领会不了他光学目镜后深邃的内涵的。
姚黄云的手指动起来,疾风一样,从黑白键上掠过,肖邦的第四号升C小调练习曲,人类艺术曾经达到的最高成就之一。
岑琢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钢琴声,那声音很特别,和他听惯的子弹、刀子、叫喊声截然不同,像是易碎的玻璃,稍不珍视就会分崩离析。
姜宗涛加入进去,四只手,在不大的一片方寸间追逐嬉戏,岑琢觉得眼花缭乱,不是那两双手,而是两双手背后交融着的情感,短短的一段,两分多种,他们仿佛彼此交换了一次灵魂。
岑琢靠着逐夜凉的手臂,说不出话来,他第一次懂得美,懂得别人弹钢琴的时候,为什么不要发出声音:“老逐,他们这样真他妈好。”
“弹钢琴?”
岑琢摇头:“就是想像他们这样,除了打仗,有个能静下来一起待着的兄弟……”
他话没说完,姜宗涛和姚黄云的脸就贴到一起。
“我……操?”岑琢错愕。
手指也缠在一起,姚黄云有点躲闪,胳膊不小心压在琴键上,发出轰地一响。
“我操!”
姚黄云哼出一些声音,让人羞于听,还有姜宗涛在他衬衫背后揉起的抓痕。
“我操……”
逐夜凉面不改色心不跳,问他:“你想要这样的兄弟?”
岑琢从没往这上想过,虽然姜宗涛对姚黄云有种不正常的保护欲,虽然他看他的时候总是黏糊糊的,虽然……
“我c你妈个逼!”什么艺术,什么弹钢琴时别出声,都他妈是扯淡!岑琢大吼一声,扔下他,气哼哼走了。
姜宗涛听到动静,从小客厅出来,看到角落里的逐夜凉,刀疤脸沉下来:“听墙角是什么毛病?”
逐夜凉无话可说,抱歉地举起手,姜宗涛不快地瞪他一眼,走另一条路,往电梯间去了。
于是逐夜凉走进小客厅。
“他同意和我们合作了。”他停在钢琴边,按下中央C。
姚黄云不意外:“那是你们的事。”
“这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逐夜凉松开琴键,“北府就要翻天了,你还选择躲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