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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那魔兽没有牙齿,一开始的声音告诉我们,这是魔尊豢养的魔兽,并且以修士的血肉为食,可这样一个凶兽居然连最基本的牙齿都没有,这很奇怪,于是我怀疑那声音撒了谎。”
    敛天冥却摇摇头:“只是没有牙齿可不能证明他撒了谎呢,万一魔兽只用吞的就可以吃了你们呢?”
    “然后我就做了一个测试,先是通过将魔兽引到花叙年附近去表现出自己的背叛,然后控制距离,让魔兽离我更近一些。”宛枷笑道,“有趣的是,魔兽放弃了我,反而去攻击距离更远的花叙年。”
    “那个时候我就基本上确定了,这个魔兽的体内应该有某种机制,使得他放弃背叛者,同时,为了防止距离差不明显而使得这个结论不具有普遍性,我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宛枷顿了一下,然后才像揭示答案一般道,“然而魔兽依然没有选择距离它更近且手上没有武器的我。”
    听到这里敛天冥不由问道:“那你也只是看出了魔兽的机制,为什么会认为它是傀儡呢?”
    “我记得修真界上古时期宗门林立,曾有一个名叫傀儡门的宗门,他们将机关术与傀儡术结合到一起,本是极好的想法,但因为这些傀儡多采用修士肉身制作,尤其是修炼肉身武道的修士,最后被这些修士灭了门,才断了传承。”宛枷谦虚地笑了笑,“不过是在杂书里看到的,没想到会在这里派上用场。”
    敛天冥倒没有怀疑他的解释,宛枷说的没错,这的确是在他意外看到上古傀儡门留下的书籍制作的,虽然做了些改变,但被看出源头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真正不能理解的却是另一件事:“你明明看出了傀儡的弱点,选择和你的同伴合作应该更稳妥一些,而且在你做测试之前,恐怕也不知道那魔兽是傀儡吧,既然风险这么大,你为什么还要选择背叛?”
    “风险确实是有,但不一定有你认为的那么大。”宛枷神色不变,好像根本就没有因为背叛而愧疚一般,“将魔兽引到花叙年身边的时候我手中还拿着武器呢,万一有什么不对,我也可以随机应变一下,结果却是正好,根本用不上武器了。”
    敛天冥却不满意宛枷的回答,追问道:“可是你怎么肯定魔兽就不会真正伤害到你的同伴呢?”
    “因为那样就不好玩了啊。”宛枷笑了,“从这场游戏开始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魔尊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敛天冥挑了挑眉:“哦?你觉得本尊是怎样一个人呢?”
    “花这么大手笔,只是为了去看一场戏,想来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欲,而既然是为了满足自己,你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所以无论中途的选择是什么,结局应该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真正想要看到的东西。你是不可能让一切超脱你的掌控的,那么接下来需要思考的,就是你所想要的结局是什么样的了。”
    “设置这样一个场所,去挑拨原本是同伴的修士们互相背叛,可一开始就选择背叛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应该还是不会一上来就开始内斗的,所以情况应该是这样,大部分人选择合作去解决魔兽,但这肯定不是魔尊想要看到的场面。”宛枷微微眯起了眼,“禁锢修为不只是为了不让我们察觉到魔兽的真相,同时,更是为了让魔兽的实力强于我们一线,使得我们即使合力也无法打败魔兽。”
    “最终我们能选择的只有两种结局,一是讨巧,魔兽存在弱点,找到弱点进行打击就可以合力度过这次危机,二则是背叛,让除自己以外的两个人填满魔兽的肚子,这样自己就可以存活。”似乎是说的有些累了,宛枷抿了抿嘴,继续道,“因为弱点的难以发现,大部分的人,都选择了后者。”
    “但只是这样,还不够有趣,发现有办法可以完全存活却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害死了并肩作战的伙伴是绝望,但更绝望的是——在选择背叛之后,这些伙伴并没有死。”宛枷此时却没有笑了,他神色淡淡,像是无所谓,又像是在厌恶着这样的结果,“有的时候,活人的指责比死人带来的愧疚更加可怕。”
    确实,他都猜对了,这就是我心中虽想。
    敛天冥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宛枷,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能够猜他心思猜到这一步的人:“既然知道这些,那为什么还选择这种结局?”
    “因为只能选择这个。”宛枷回答道,“你想要的是背叛之后的绝望,如果这一次没有做到,那就带回去,下一次继续,直到他们按照你的想法来行动,所以,如果我不背叛,我们恐怕会一直被困在这里,直到我们当中有一个人做出选择。”
    “既然结局都一样,那我不如将这个结局提前。”宛枷微微抬头,与敛天冥对视。
    饶是敛天冥也忍不住微微睁大了双眼,眼前这个小修士竟然完完全全说出了他的打算,这是至今为止从未有过的,而由此看来,他的选择确实是正确无比。
    现在想来,恐怕连说出魔兽弱点都是他计算之内,引起自己的好奇进而让自己现身,而从他现身的那一刻起,敛天冥就输了。
    这场游戏,根本就不是背叛者与被背叛者的胜负争夺,而是棋手与棋子之间的胜负场。从一开始地位就不对等,敛天冥也从未输过,而今天,他身为棋手的尊严被一颗棋子挑动了。
    那颗棋子在对他呐喊着:你布的局我都看清楚了,你也不用麻烦,我直接给你走到你想要的位置,但这不是你身为棋手的胜利,因为我区区一个棋子都能看透你的想法,若你我二人地位相同,同为棋手,这一场,应当是我的胜利。
    “有趣。”敛天冥笑了,那是攻击性极强的笑,“修士,你很有天赋,你的这份天赋待在那古板的修真界就是浪费,不如跟着本尊吧,本尊会带你见识世上最有趣的局面。”
    “是么。”宛枷轻笑,“只是比起见识,我更喜欢坐在你的对面,与你同台博弈呢。”
    “会有这个机会的。”伴随着敛天冥的话音落下的,是周遭时间空间的重新流动,斐仪与花叙年不可置信的表情刚刚显现,一切就像泡沫一般失去了色彩,仿佛没有看到两人一般,敛天冥直接带走了宛枷。
    而宛枷只来得及在敛天冥的耳边轻声说一句:“不要伤害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发现这个模式和我新坑的某地名一样呢,但两边都不想改→→
    今天回来得挺晚,本来不想更了,结果看到评论区里说值班的朋友,于是我决定——熬夜更吧(有木有觉得我实力宠gt;lt;)。
    第140章 深渊模式
    斐仪和花叙年被重新关了起来,只是这一回宛枷没有和他们关在同一个地方。
    “我住在这里啊?真是豪华呐。”宛枷跟着敛天冥进了一间极为豪华的宫殿,要知道魔界资源极为匮乏,这也是魔修想要去抢占修真界的原因之一,而这宫殿里却摆放着不少修真界都难得一见的珍贵材料,如此想来,这里的主人是谁也就显而易见了。
    “哼。”敛天冥冷笑一声,“你真想住这儿?”
    宛枷笑了笑:“可千万别,我住惯了央禾山上的小破屋子,突然这么豪华我还有些不习惯呢。”
    “晚了。”敛天冥随意地往一处软塌上躺去,朝宛枷扬唇一笑,“本尊想了想,本尊还缺一只宠物,若是以宠物之名与本尊住在一起,倒也不是不可以。”
    忽然之间,敛天冥感到有一股气势升起,又很快消散,快得仿佛只是他的错觉,然后他就听见对面的男人用与先前无二的淡然语气说道:“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那可不是你能决定的,小修士。”敛天冥却不在意,“想要反驳本尊,等你渡劫吧。”
    宛枷垂眸:“魔尊大人找我这个小修士过来只是为了折辱我吗?”
    敛天冥微微眯起了眼,忽然笑道:“是了,你不说本尊还想不起来。”他起了身,随手捏了一个法诀,便见一面水镜自半空中升起,“本尊找你来,可是想与你继续玩这场游戏呢。”
    宛枷朝着水镜的方向看去,正是斐仪与花叙年所在的牢房。
    没有换地方么。宛枷暗自想到。
    另一边斐仪正有些担心地在原地打转:“怎么办,师弟被魔尊带走了!”
    花叙年却盘腿坐在原地,完全不被斐仪的紧张所打扰:“我见他离去之时神色间未有惊慌,想来是在他意料之中,既然如此,我们又为何要担心?”
    斐仪却皱眉道:“你还在生气与魔兽争斗的时候清河将魔兽引到你那里去的事吗?”
    “斐兄这是什么话,花某不才,当时并未能理解清河所做缘由,可过去那么久了,有些事情花某又怎会看不出来?”花叙年眉毛一竖,显然是因为斐仪的话而有些生气,“清河的急智在流离镜中大家都看得清楚,恐怕清河是算到了就算我们过了那一关也会继续被关在这里,所以才会寻求别的出路,现在的他一定在为我们想办法呢。”
    “那可不一定。”说话的是先前将他们带去那块场地的魔修,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两人修为被封,倒也没注意到此人,“现在魔界可传开了,魔尊看上了修真界的一个小美人儿,可是带进了魔皇殿呢。”
    看着水镜的宛枷挑了挑眉,望向敛天冥,只见他神色坦然,好似整件事与他无关一般,宛枷也只笑,状似无意道:“原来这里叫魔皇殿啊。”他环视四周,最终将视线落在了敛天冥身上,“魔尊您修为地位在魔界皆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所住之地也名为魔皇殿,那为何……不自立为皇,非要用着魔尊的称号呢?”
    敛天冥却只瞥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一只蝼蚁,连怒火都不会产生:“本尊的心思可不是你能够随意揣度的。”
    “那可真是失礼了。”宛枷打了个哈哈,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水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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