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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挽惊惧不已,冲阿灵招了招手,道:“快去请大夫。”
    一切来得太突然,王爷换了个人似的撒泼耍赖,众人手忙脚乱,竟连大夫都忘了请。
    她迈过寝殿的门槛,殿内的仆人们这才看到王妃,纷纷行礼。
    何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走到太子跟前,冲他福身行礼,“殿下万安,身上的伤可还严重?”
    太子是一向喜欢这位弟妹的。看到她来了,堪堪收敛了满脸的怒色,起身理了理衣袍,走到何挽身边,“无妨,王妃不必拘礼,快起来罢。”
    他本想亲自扶着何挽起身,谁料手还没伸过去呢,那被五花大绑着的慎王就是一阵挣扎,气急败坏地吼道:“淫贼!不许你碰她!”
    何挽:“……!”
    “你馋她的身子很久了,别以为本王不知道!”李佑鸿恶狠狠地道,“不过她早就是本王的王妃了,把你那流出来的口水舔回去罢你!”
    太子咬着牙,倏地转身,挥着拳头就朝李佑鸿奔了过去。
    “你有胆再说一遍!!!”
    当朝太子李佑时,好色好赌、胸无点墨,可谓是草包一个。
    这本是全金陵都知道的。可太子最是忌讳这个,谁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儿提他好色的事儿。
    慎王怕不是疯了!
    何挽挥了挥手,元士第一个冲出去把太子给抱住了,周围的奴仆也反应了过来,一窝蜂地拦在了太子与慎王之间,哭喊着求情。
    “太子殿下,使不得啊!”
    “王爷他身上还带着伤呢!”
    “殿下别和病人计较啊殿下!”
    何挽穿着高底儿的翘头履,踩在地上“噔噔”地响,快步走过去挡在了李佑鸿前面,欠身给太子陪罪,一脸诚恳,好不怜人,“王爷现下脑子可能还不大清楚,还请殿下多担待些。”
    太子气得脸都红了,一下一下地指着李佑鸿,憋着满肚子火,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本太子走了!等三弟治好脑子再来看他!”
    最后,太子狠狠地把抱住他的元士甩开,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临了还踢翻了数个椅子解气。
    何挽冲管家使了个眼色,道:“还不去好好送着。”
    管家忙领着一众奴仆出门去送太子殿下了。
    寝殿内的人一下少了许多。
    方才闹腾得紧的慎王李佑鸿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一动也不动地盯着何挽,眼神是炽热的,偏又小心翼翼地想要不露声色。
    不过何挽背对着他,根本没瞧见李佑鸿那反常的眼神。
    “把王爷抬回榻上,一会儿大夫来了,教给好好看看。”
    “我……”何挽冲丫鬟悄悄吩咐,“我先回月满楼了,你们好生照顾王爷。”
    说完,她才转身朝李佑鸿福了福身,“王爷好生养病,妾身先告退……”
    “不准走!”
    没等何挽说完,李佑鸿就很是不满地打断了她,眉毛也拧了起来。
    “我知道你素日里不待见我,但如今我病了你都不肯陪陪我!好没有良心。”
    他强装着硬气,话中的委屈之意却是遮也遮不住的。
    何挽一怔。
    不待见他?
    她倾慕他,把身段放低到了尘土里。成亲整整一年,他却连多看她一眼都不肯,到底是谁没有良心?
    李佑鸿憋着嘴,抽了一下鼻子,又道:“是!确实是我强求着父皇把你指给我,我知道你另有心上人,可那人已经入赘给我们李家做驸马了!我待你那么好,你就不能忘了他吗?!”
    何挽:“……”
    什么良人?什么驸马?
    他又是什么时候去求太元帝把她指给自己的?
    她皱眉,道:“王爷,你在说什么?”
    两人静默了些许时候,李佑鸿才咬着牙嘟囔了一句:“你惯会装做听不懂我说话。”
    他又委屈又凶,吼道:“我都瘸了!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么?”
    “我、我又不会动你,洞房花烛夜你不愿意,我都没有强迫,难不成现在我还会吃了你?你做什么一定要躲我躲得远远的……”
    李佑鸿怕是病得不轻,他说的话,何挽是一句话也没听懂。
    这下她倒是不放心自己先走了。
    “把王爷解开,好生安置。”何挽点了个丫鬟,准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大夫来。
    谁想那慎王闻言,当即直挺挺地往后躲,“别过来!别过来!!本王不想让别的女人碰本王!敢碰本王就剁了你的手!走开啊!!!”
    “王妃!”李佑鸿大叫了一声,可谓是悲痛欲绝,“你难道连到我身前来,帮我松个绑都嫌恶心吗?”
    那本要去给王爷松绑的丫鬟被这一声吼吓得一个踉跄,屋内的其他仆人们也都噤若寒蝉。偌大的寝室内,一时只能听到李佑鸿急促的呼吸声。
    何挽气得太阳穴突突地疼,头更晕了,心道,慎王这又是说的那门子混账话?
    明明是他李佑鸿不准她贴身伺候的。
    当初她去服侍李佑鸿更衣,手都还没碰到衣服,就被他一句,“何苦奴颜婢膝?”给打了回去。
    过往的回忆实在辱人,何挽心烦意燥,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道:“那就不要松了,王爷就被绑着罢。”
    李佑鸿闻言呜咽了一声,把身子缓缓靠到凳子上,瞧起来也是憋着火,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要是放在以前,何挽见状肯定忙着去安抚了。
    只是如今倒不愿再卑躬屈膝。
    过往那点浅淡的夫妻情分,也只够让何挽关心关心他的死活安危。
    生气便生气了,也不再关她的事。
    风把外头的树吹得哗哗响,天色正好,鸟盘旋在树顶,叽叽喳喳地叫着。窗外风景惬意,殿内的气氛却过于紧张。
    两位主子心情都不大好,都沉默着,谁也不愿意搭理谁。
    李佑鸿垂着眼睛,低落地沉思了好一会儿,急促的呼吸声渐渐平缓,竟是自己给自己顺好了气。
    他把身子往何挽那边挪了挪,很小声地、很轻柔地叫了一声何挽的闺名。
    “挽挽……”
    何挽有些诧异地转头看他。
    只见李佑鸿尽量收敛了怒色,硬生生扯出一个温善的笑,看着何挽道:“方才是……是我犯了疯病,与你说了重话,你不要生气了……”
    他强装着没把失落和委屈显露出来,小心翼翼地和何挽打着商量,“我这一个月都不去烦你就是了。”
    “你别恼我。”
    作者有话要说:  文的后续剧情走向清奇,有关男主的人设问题,各位小天使们不要在序号11章节前吐槽啦,11章作话里有解释哦~
    否则可能会误伤,捂着着流血的心、气息奄奄的作者如是说道。
    第3章 叁
    叁
    滚开
    慎王寝殿内一时鸦雀无声,恨不得落下一根针都能听到声响。
    何挽被雷劈了似的,全身都僵住了,下意识地转头扫了一眼周围奴仆们的神色。
    见她们也全都是一脸活见鬼。
    慎王李佑鸿之清高矜贵,是全大康都出了名的。
    他平日里瞧起来温润如玉,似乎是个好说话的温柔公子,但若旁人触了他的逆鳞,说了他不爱听的话,任那人是谁,他都不会给一点面子。
    首辅大人最宠爱的嫡子都被他下令乱棍轰出王府过。
    这样一个骨子里清高到了天上去的人,怎么会如此低声下气地与何挽道歉?
    许是许久没听到何挽的回答,李佑鸿更懊悔了。
    他脸上的表情是一种面对着无法挽回之后果的惊慌失措。
    “挽挽,你别不理我……要是实在不想与我说话,你就嗯一声,好不好?”
    何挽倏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没理李佑鸿,而是指着剩下的几个丫鬟道:“快去找大夫!阿灵去了那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算了,我亲自去请御医来。”她受不了李佑鸿用这个语气同她讲话,理了理衣袍,几乎是落荒而逃。
    李佑鸿直盯着何挽跑出去的背影,没忍住,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不过马上又被他有意识地压了回去
    京剧变脸似的,刚对着何挽一脸小心讨好,这会子他马上把嫌弃又傲慢的表情挂回了脸上。
    他艰难地自己给自己解绑,解到一半,殿内留着的丫鬟要过来帮他,被他一个眼神狠狠地瞪了回去。
    “本王洁身自爱,贴身的事儿从来都不要丫鬟伺候,你们第一天来王府么?能不能守点规矩!”
    丫鬟们心想你从来也没有提过这样的规矩。
    他从麻绳里抽出一只手,赶鸡崽似的往外摆了摆,“滚滚滚……都给本王滚远点。”
    丫鬟们都被他轰了出去,此时殿内只剩下李佑鸿一人。
    他收敛了脸上的神色,面无表情地轻轻一撑,便把绑在身上的麻绳挣脱了。
    *
    李佑鸿病成这个样子,何挽已经不放心寻常大夫来医治了,特地去皇宫中请了太医来。
    太医跪在地上给慎王诊脉,诊来诊去,也诊不出个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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