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了两杯茶水放在了矮桌上。
“在想什么？”
“在想……”睿深好看的眸子望向孟衍，其中的缱绻与爱意让人心尖发颤：“你什么时候原谅我。”
孟衍有点惊讶的挑眉：“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睿深从刚才那种虚幻的感觉中脱离出来，语气中带了几分委屈：“你都没说要和我复合。”
孟大队长叹了口气，一把捏向男人的脸颊，轻轻揉了下。
“你不是没同意分手吗？”
“嗯？”
“分手是要两个人都同意才行，所以咱们自始至终也没有分手，懂？”
睿深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了。
孟衍看的有些出神。
这双眼是人类不会拥有的宝物，流光溢彩，又不像泡沫那样美好虚幻到一触即破，当他只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你甚至能从里面窥探出一丝超脱凡俗、来自星空的奥妙。
他咽了下喉咙，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眷族已经解决了，可方舟世界不能没有其他管理者，你还需要人手吧。”
“更何况……你的奖励太诱人了，大部分神眷者都会选择回到现实世界度过一生的。但凡是个正常人，不像是厉矜和菲尔斯那样的，都会厌倦这样走在钢丝上的生活。”
睿深没有回答，只是道：“宝贝，你知道得喀特一族为什么会崇拜古神吗？”
孟衍愣了愣，随后摇头。
“因为它们知道，世界上哪怕是高级生命体，所过的生活也都是规定好的。”
“什么意思？”
“得喀特一族的佼佼者们拥有打破时空之壁的能力，所以它们能来到梦世界，也能流窜于副本当中。这种能力看似强大，致使它们打造了这个奴役人类的大型献祭场，但其实在我眼中，得喀特一族才是最悲哀的存在。”
孟衍笑了笑：“我只知道你睚眦必报，没想到还开始为仇人说话了。”
“没有，只是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所以产生了些许唏嘘。”
睿深知道，不论是自己的命运轨迹，还是得喀特们的覆灭，其实一早就是规定好的了。
他在被□□的时候就有想过，既然千息魔们崇拜的父亲是全知全视，洞悉过去、现在、与未来、本身就是时间与空间的神明，那他为什么不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呢？
现在他明白了，有些事情，就是注定会发生的，甚至他父亲也是这个事件的本身。
在用钥匙开启虚空之门的时候，睿深吸收了一丝来自父亲的力量。
正是这个瞬间，他便意识到了这些。
“再给我讲讲，得喀特怎么悲哀了，我看它们过的挺滋润。”孟衍哼笑：“一般都只有日子过的太好的人才会闲到搞事情。”
“哈哈，说的倒也没错。”睿深道：“其实得喀特比起千息魔来说毫不逊色，也是超高文明的种族。只是它们的种族特性导致它们走上极端。”
“如果把我们的世界比作一本书，或者一部电影，那么就很好理解了。得喀特们可以随意夺舍角色，跳跃空间与时间，但其实，不论它们怎么跳，都没办法跳出这本书。”
“因为书本和电影不论翻到哪一页，播到哪一幕，它的开始、过程与结局都是同时存在的，只是从前到后翻阅，才会产生时间线的错觉。”
“得喀特们肯定是明白了这一点。”
孟衍被他说得有点绕，但也很快理解过来：“这么说，它们反倒是先驱者？”
“不，它们只是疯子。因为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所以才想拼命逃离。让世界崩塌，才是见到曙光、逃离桎梏的唯一办法。你以为得喀特是在崇拜神明，其实它们不过是想见见书外的世界罢了。”
睿深指了指天：“这沉睡的古神，你知道祂是谁吗？”
孟衍摇头：“就是和你父亲，或者母神一样的存在？”
“在印度教中认为，世界只不过是梵天的一场梦，或许古神就是另一个梵天，或者是比梵天更高位的存在。我没办法说出祂的名字，我只知道，世界上不会有任何的生物会因为它的苏醒而感到快乐。”
“我们也许是祂的一场梦，一段思维，甚至编造出来自娱自乐的故事，所以祂一旦醒来，我们就会瞬间降低维度，或者直接消失。”
孟衍有些不习惯睿深神神叨叨的样子，不过还是认真听下去：“讲的有点让人发毛。”
睿深笑了，他搂过孟衍劲瘦的腰肢，将下巴搁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也许在我们的视角里，古神是个至高无上的神明，但说不定在祂的世界里，像祂这样的还有七十亿呢。”
睿深身为神明之子，他深刻的意识到，也许放弃思考才是正途。
经历了这所有的一切，他洞悉获得安心感的方法就是不要探究过深，好让自己生存在得以存活的区域内。
这对于孟衍、对于睿深来说才是幸福的结局。
“来谈谈正事。我打算让千息魔们入驻方舟世界，我不会进行大范围的改动，依旧保留日月枢纽与星辰要塞，只是这个大型献祭场，我会改造成更温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