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秋水坐在飞机上时候,肚脐眼还在隐隐作痛。半夜痛得厉害的时候,第一时间还是想到李落云,她打了一次没有打通,接着又再打。她自己也不知道拨了几次,直到痛得有些麻木的时候,手机那头才被接通。
但是——李落云的手机是被顾文休接通。顾文休的声音相当轻柔,犹如低吟轻缓的笛音,传入她耳内却胆战心惊,像是催命符般”嗖嗖”地钻入脑海,凉得她浑身一颤,抓紧了话筒追问:“我老公手机怎么会在你这?”
“呵呵,他啊?被人追杀呢!”顾文休在那头笑得和煦生风,童秋水听得拔凉拔凉。
“被谁?”虽然隐约直觉到答案,可她还是下意识问出了口。
“我啊。秋水宝贝,今个儿下午很开心吧?三个少年郎原汁原味奉献给你,我待你不错吧?”那头传来调笑声,漫不经心中藏着狠毒。
“你!下流胚子。”气涨了脸,童秋水霍然起身,也顾不得肚脐眼翻江倒海地疼,她单手一叉腰,干脆站在了床上对着话筒破口大骂起来:“顾文休!你个乌龟王八蛋,有种你冲老娘来,关我男人什么事情?”
顾文休单是在那头笑,乐不可支,等童秋水脸红脖子粗地骂完后,他才笑问着开了口:“有力气了?骂得很带劲。这会儿肚脐眼不疼了?”
被顾文休这么一问,童秋水一愣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肚脐眼又疼了?”
顾文休只是轻笑却不回答,笑过后又一本正经地反问她:“你不是说有种冲你来吗?那好啊,我等你过来。怎么样?”
“来就来!谁怕谁啊?你等着!不是,你在哪里啊?我老公又在哪里?你对他怎么样了?别用你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对付他哦!”
“放心吧,他现在安全着呢,正在做大冒险。我也没空理会他了,你说你要来,我自然要准备准备,招待你。啊——对了,你那三个小情郎呢?要不你也一起带着壮壮胆?”
“呸。顾文休我是不知道你过去有什么事情,但是我告诉你,把自己痛苦建立在别人身上,没什么了不起的。你觉得你的爱人看到你这样丧心病狂她开心吗?”
“她连活的机会都没有了。这样的痛苦你们懂什么?”顾文休的声音倏然尖锐起来,低沉顿挫的音调像是一把尖刀磨人心弦。
童秋水料准第二日三人中必会有人上门找她,故而干脆天未亮就出了门直奔机场,第一班去南昌的飞机。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致命的陷阱罢了。顾文休故意用话激她,反而引得霍晋恒三人尾随而至,当然童秋水完全不知情,这就是后话了。
问空姐要了一杯热水,童秋水捂着腹部,觉得浑身骨头都被肚脐眼的痛蔓延传染了,似是散架了般,动一动都僵硬。
咽下那口热茶,水顺着喉咙滑下的瞬间,脑海中猛地窜过一个念头。她将顾文休昨天的话和自己肚脐眼疼联系在一起。
为什么每次自己肚脐眼一疼,顾文休就立刻会知道呢?他昨天说他爱人没有活的机会的时候,那口气中的憎恨如此清晰,浓烈,即使只是隔着话筒传来,依然让人深刻地感受到那种绝望。
他的爱人当年到底是为何而死的呢?会不会和她的肚脐眼疼有关?所以他冒名奇妙地出现,对她兴趣颇多?
可是转而一想,又觉得有些可笑。他爱人总不会转世投胎成她的肚脐眼吧?这也太奇怪了。
童秋水立刻否定了自己的胡思乱想,顾文休就像一团黑雾,远了看不清,近了看不明,除非一探究竟,可是这图黑雾分明有毒,谁又敢轻易触碰?
童秋水一头脑地飞向武昌的时候,紧随其后的正是霍晋恒这三人,这三人用的是军用飞机,速度快直飞航线,所以比起童秋水来差不了多久就到达了南昌。
下了飞机,出了军用机场,和前来接机的警备区一行大小领导心不在焉地寒暄几句后,三人直接从军区调了辆军用吉普车开走。
“咱们这是去哪里?”蓝锡卿扫了眼旁边坐着拿着定位器看的乐兮尧问道,没等乐兮尧回答,他自问自答道:“干嘛要去追秋水的老公下落?童秋水手机定位明显去了市区啊!”
“你不觉得很奇怪?”乐兮尧扬眉,用手指了指调来的监控画面示意道:“童秋水的老公叫做李落云。我刚才让晋恒查了他的底,不过是一家出口公司职员。但是你看他旁边的随行的男子。那个男人的底我是从国安二处那搞来的,厉害人物啊。亚洲最大军工集团Gazprom Oil的首席执行官邵敬锡。这样的人怎么会和李落云有关系?”
蓝锡卿闹不明了:“Gazprom Oil?好像南京军区新一批的装甲车零部件就是从他们那采购的。他跑来南昌做什么?何况他这样的身份,应该乘私人飞机吧?”
“因为私人飞机目标太大,乘民用飞机减少暴露程度。”霍晋恒边开车边向蓝锡卿解释。
“不错,”乐兮尧附和道,“他们此行绝对另有他图。”
“难道这个邵敬锡和李落云身份有问题。潜伏者?”涉及到国家安全,身为国保高层的蓝锡卿立刻敏锐地眯了眯眼,看向画面的眼光锋利了几分。
“不会是。因为他们拦了一辆出租车,开去了市郊区。你看,那里越走越偏,四周都是山丘,现在又不是革命时代,弄个情报至于这么土著化?”
“他们去那里干嘛?”
“我不知道。不过我很想知道,因为我将昨天到今天所有这几个点的监控画面看过了,他们进山后没出来过。但是李落云的手机定位此刻却在移动,向市区的方向。而童秋水下了飞机也去市区。”
“靠。他们夫妻俩已经约上了?”蓝锡卿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觉得心里和脑门都在出气,他眼巴巴从北京追来,又不是看他们夫妻相会的。哪里还顾得上乐兮尧话中有话。
倒是开车的霍晋恒冷静些,他猛地一脚踩了刹车,扭头望向乐兮尧发问:“你的意思是有人约了秋水。但是那人却不是李落云。可是秋水能够和对方约,说明秋水同样也认识对方。是吗?”
乐兮尧淡然一笑算是默认了霍晋恒的分析,随即话音一转,他语带阴沉:“如果我所料不错,那山里肯定有问题。而约童秋水的人正是顾文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