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敬锡可以离魂,速度飞快,没片刻功夫已经将医院里外转了一圈,等李落云到的时候,他回魂后摇头:“没看到人。你老婆也不在。”
“这样我去问问有没有出院。你等一下我。”
李落云三步并做两步冲了进去,没过多久又急匆匆跑出来。
“乐兮尧他们没有出院记录,看来真的有问题。”因为跑得急,李落云面上染上了一层红潮。
邵晋锡一听,急了追问:“现在怎么办?人不知下落,我们上哪里去找?”
“别急。”李落云手一挥,四下打量后,凑到邵敬锡耳边轻声道:“不管秋水身体里面是谁,单是秋水一人,怎么会弄倒三个男人?定是施了法术,我可以想办法寻找踪迹。”
“那赶紧啊。”邵敬锡催促着,他心里头急,只要扯上赵载,他脑神经就会绷成一条线。
李落云也不答话,抬步就朝着医院边上胡同里钻,邵敬锡见状赶紧跟上,只见李落云眼见四周无人,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纸,咬破手指,以血画符,随后符箓突然自燃,烧成灰烬的瞬间,灰烬自动排成竖长型,犹如利剑一般朝西南方向。
一见方向,李落云眉头立马皱了起来。扫了一眼邵敬锡,满脸的忧心忡忡。
邵敬锡何等精明,一见李落云这个表情,心中有了几分明白:“西南面?难道他们又去了那墓地?”
李落云面色凝重,缓缓点头道:“如果真是这样,就麻烦了。我心里有一个可能,就怕成真了。”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走啊。”
“我是可以想法子画符施法而去,可是你要去的话就必须离魂分身了。此去不知什么情况,怕是会有危险。”
“怕什么。这身体本来就不是我的。何况我轻易死不了,真要是能死了,也算了我心愿。”眼见李落云还要开口,邵敬锡不耐烦地一扬手,早已是离魂分身了。
李落云目瞪口呆,半晌之后骂出了口:“妈的,你小子别这样走了啊!这身体电线杆似的站这里,你要是一去不复返,岂不是第二天所有报纸头条就是北京闹市惊现僵尸。”
骂了也没有回应,邵敬锡早就离魂远走了。李落云深叹了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邵敬锡肉身扛上了自己车子内,放倒躺好在后座。将车子开进了医院停车场角落处后,这才放心大胆施法。
李落云脚刚落地,身体就被大力一扯,跌坐在树丛中。
“噤声。”没等李落云做出反击,声音从背后传来,口气熟悉,可是嗓音却是陌生。
李落云一愣,直觉身后是邵敬锡,又觉得不对。邵敬锡离魂分身,哪来的形体拽他?
别看李落云现在长能耐了,有本事了,胆子却没多几分。他哆嗦了身子,缩着脖子,脑袋微微侧转,只见身后一具毫无气血,枯萎成干的干尸正伸长白骨拽着自己。
“啊——唔——”惊叫声刚冒出个单音,那双白骨裹了干皮的手就迅速捂住了李落云的嘴。
“你叫什么?是我啊。邵敬锡啊。”干尸嘴巴一张一合,犹如空洞,黑漆漆令人打寒战。
李落云被捂着嘴,本是怕急了,一听这干尸说话,眼神都透着不可思议。说不出话,只好点头,嘴里咿咿呀呀。
干尸放下白骨手,李落云深吸了口气,那尸臭味差点没把他熏死。
“你是邵敬锡?你干嘛没事附在尸体上?这——都成干尸了,死多久了?你不是不能附在尸体上的?”
“这是我千年前的肉身,关在地牢里千年没吃没喝,自然成了干尸。离魂虽然快速,可是没有形体到底不方便,所以——”
李落云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当下”哎哟”一声,摇着头翻了白眼:“你这是要吓死我啊!连招呼也不打一声,一来就看到干尸,我哪受得了。”
“你先看那——道上洒满雄黄。上次肯定没有。看来人真的在这里。”
“雄黄?”李落云闻言探头朝树丛外张望,果然山路之上,两边破落的符箓依旧,可是地上却多了两排连绵不绝的雄黄粉。
李落云向邵敬锡解释着,之前心中窜起的念头越发肯定起来:“在道家,雄黄粉是不可多得的珍贵之物,相传可驱除世间凶兽。若是得道飞升之前,就会在怀间揣上一包雄黄粉。看这样子,真是要摆大阵势啊!”
“我们是循着雄黄粉一路追踪?”
李落云摇了摇头,说话时候眼神也不敢对上邵敬锡。实在是邵敬锡此刻尊容太寒碜人了。幸亏这里人烟罕至,要是随便来一人见到,非给吓得尿裤子不可。
“跟着我来,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应该会在那里。”李落云说完头也不回弯身在树丛里钻,只听得后头”咯吱咯吱”骨头的声音,越听越瘆人,李落云心头苦笑,这邵敬锡可比四周孤魂野鬼还可怕。
两人这么七转八绕,树丛越来越密,高大粗壮,密得遮天按日的,阳光都穿不进来。邵晋锡在李落云后头跟着,越走越觉得眼熟,待看到一片凹地之后,这才知道这是哪里。
正是那日慌不择路时候摔落进的墓地口。
“难道人又回去那里面了?咱们也从这里进去?不会被发现吗?”邵敬锡压低了嗓音发问,可惜脸上没有血肉,嘴巴空荡荡地窜着风,话一说长就走音,李落云仔细辨认了半天,才听明白。
“上次是逃命,那个凹地是赵载故意弄出来的。这次咱们知道地方,当然从别地方直接到。”
邵敬锡也不废话,跟着李落云走,两人绕开了凹地,地势越来越低,只一处矮山一侧,堆开了一土丘。
“咱们进去吧。但愿他们不在那里——”李落云叹了口,小心翼翼地跨过横枝,一手掏出符箓贴上墓石门,石门悄然半开,李落云用力推了推,侧过身子闪了进去,邵敬锡随即跟着进去。
郭璞这个葬地并非庞大,因为死于非命,所以葬得也草率,不过碍于身份,墓室的规格依旧保留。
墓地小,没走多久就看到了那日走的墓道,李落云示意邵敬锡停止向前,自己掏出一黄纸,折成了纸人,朱砂一点,纸人就动了起来,朝着里面悄无声息地飞去。
然后李落云从口袋中掏出一面八卦镜,镜面一点,里面所有的一切显示得一清二楚。
只见墓室内,童秋水盘膝而坐,乐兮尧三人围坐成一圈,目光呆滞,面门之上贴上了符箓,犹如旧时赶尸一般。
地上内中外分了三圈,内竖有长纂十八根,短纂十根,共三十二根,中圈竖有八长纂,外圈围成竖有二十短纂。
李落云这么一琢磨,心里头一直悬着的揣测果然没错,当下轻轻摇了摇头,面露出一丝苦笑。
“我们都太自以为是了,赵载早就复活了青翎。这青翎利用赵载残念,是要施法救赵载。”
邵敬锡一听,大为不解。从镜子里看去,施法的明明是童秋水,哪里是什么青翎。
“什么意思?”
“通俗点说就现在里头那人,肉体是童秋水的,灵魂是青翎的,本事是赵载的。赵载灰飞烟灭,没有思想没有灵魂,可是把他的本事都给了青翎。青翎就等于是另一个有巫术的赵载,懂了没?”
“那你老婆呢?”
“青翎当时在哪里,我老婆现在就在哪里。如果我没猜错,赵载早就复活了青翎的灵魂,就藏在童秋水体内。他口口声声的复活,其实是重生。就是为了让青翎腐烂的肉体得到永生。咱们和他这理解内容可偏差大了。”
“可青翎什么时候取代你老婆的?”邵敬锡一听奇了,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来个大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