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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椒初时还觉得江祁是中了邪,否则如何会突然间变得这样平易近人——何况他看着也不像是因为一时嘴快这件事能愧疚上小半个月的人。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
    换了谁每天对着一张颇俊俏的笑脸能挑出刺来?
    但江祁只是性子变得柔和了些,平日里还是那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也不再往东院走动。
    大概真是转了性子吧,文椒收回目光,继续看书。
    江祁如何能不知道文娇娇在看他,只他还是埋首做自己的事,除了言辞间态度好了些与往常无异。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
    九层之台,起于累土。
    庆州过上巳节同京都没太大分别,都是游江泛舟、纵酒吟诗一类的风雅事,真要细究起来,怕是只有点水灯一项有些特别。
    文椒本不欲凑这个热闹,只卫戎前两日特特遣了人递话,邀她一起放灯。
    文椒这才出了门,陪着江府几人走了许久,脚有些酸了才寻了处亭子歇会儿。
    又是一年三月三。
    文椒望了会儿月亮,突然发现已经有些记不清京都的上巳那日在做什么了。
    “原是跑这躲懒来了。”
    文椒扭头一看,见是江祁,同是懒人的默契让她抿了个笑:“人太多了。”
    江祁自寻了处位子坐下,将两盏还未点亮的莲形灯放在手侧,只拣起一张藏在花瓣处的红纸条,递给文椒:“吴伯买的,许个愿,让他们拿去点了。”
    文椒瞥一眼灯,吴伯着实舍得花钱,两盏都是并蒂莲。
    文椒并不信这些,也不需要求个心安,略思忖片刻,接过江祁递来的笔挥挥洒洒。
    【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江祁瞥一眼,挑挑眉道:“就这个?”
    “就这个。”
    江祁便不再说什么,文椒见他迟迟不落笔,也问他:“怎么不写?”
    江祁卷起那红纸又塞回莲灯里头:“我不信这些。”
    文椒只当他连应付都懒。
    江祁站起身来侧头看她:“我去寻他们,你?”
    文椒也歇得差不多了,跟在他身后一道走。
    他们来得有些晚,街道两侧的铺子、小摊都过了热闹的时候,江祁自捧着两盏灯走在前头,文椒略落后些许。
    临近河边的一处摊子旁,守摊的妇人见了文椒,热情地吆喝起来:“姑娘是要往前头去罢?可买了灯?”
    不待文椒接话,她又迎上前几步,笑吟吟地:“我同姑娘有缘,这株兰草便算送姑娘的了,有香草有美人,再添盏并蒂莲花灯岂不更好?”
    文椒:...这算强买强卖吧。
    但这样的先吹捧你一番再让你心甘情愿掏钱的法子,是很有用的。
    尤其是对文椒这样的俗人。
    江祁没听见她的脚步声,折回去寻她,见她被一妇人扯住,如何还不明白?
    他才走近些许,那摊主便瞧见了他手上的两盏灯,心下虽有些遗憾这笔买卖是不成了,嘴角却扬得更高些许,直赞道:“原是如此,姑娘好福气,公子好福气。”又是一连贯的喜庆话,左右离不了郎才女貌一类的词句。
    文椒自认颇了解江祁,连忙解释道:“您误会,我同他不是...”
    “不是约了在河边等?怎么在这?”
    那摊主闻声瞧去,哟,这一位也是个顶俊俏的,这两人一白一黑的,白衣的那个捧着灯只笑不语,一身黑的那位却没甚么表情,只两人都看着同一人罢。
    守摊的妇人眼珠子转了几个来回,又堆起笑来:“是奴眼拙了。”
    卫戎才从府里赶来,在河边只见着吴伯一行,问清楚方向后才往这边寻人,没想到才走没几步便瞧见了阿祁和娇娇。
    他脚下步子就更快了些,生怕两人一个不合又吵起来。
    却没想到听见了那摊主的话,卫戎不禁好笑,这两人一个嘴上不饶人,一个性子瞧着软、耍起脾气来也呛人得很。
    他不禁摇摇头,这摊主眼光可不如何。
    卫戎站到两人中间,同那摊主又买了三盏灯。
    江祁自顾自先走几步,卫戎放缓了步子,以免文娇娇跟不上,边走边问她:“要许什么愿?”
    文椒是真的没有什么愿望要许,只摇摇头。
    卫戎也笑:“总要许一个,求个心安也好。”
    “你呢?你要许什么?”
    “我?”卫戎侧头看她,“本是想写天下太平一类的话,不过...还是许个别的罢。”
    “啊?”
    卫戎转回头去直视前方:“平安喜乐罢。”
    河边人多,卫戎将下半句话又吞了回去。
    白首之约什么的,说出口真真矫情。
    江祁将手头上的灯交给吴青去放,自己退出人潮寻了处树下倚靠,望了一眼河边的热闹不语。
    卫戎从吴青处接过笔来,果然写的是【平安喜乐】。
    文椒还是那一句【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卫戎瞧见了,嘴角又扬起来,河边人头攒动,卫戎弯下身子轻咬住她耳垂:“怎么写这个?写个别的罢。”
    文椒知他误会,也不解释,只摇摇头:“这个就好了。”
    卫戎眼睛又亮了些,他比文娇娇要高,常年习武又壮硕得很,站在文娇娇身后能将她完全笼住。
    卫戎将灯放入水中,站在她身后环抱住她的腰,只略低了低头,借着旁人的遮挡飞快吻上她耳垂,又被她这怕痒要躲的样子逗笑了,手上添了两分力气锢住她。
    “该是我的。”
    文椒不解:“什么是你的?”
    卫戎是想起了那卖灯妇人的话,扳过她身子朝向自己,借着月色望向她眼底,颇有些赌气的意味:“那妇人着实眼拙。”
    “你该是我的。”
    //   520这样的日子!~
    祝大家都能拥有许许多多的爱意,平安喜乐^^
    200珠和百收的加更尽量本周末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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