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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子上,江祁的屋子正对着文椒的。
    文椒原先还开着窗,后来见江祁也回了屋又特特去关上了。
    是十分的不待见。
    薄暮时分,吴伯也察觉出两人间的不对劲来,一时很是忧心。
    吴伯想问一问江祁,江祁却是先回了屋。只他一走,文小姐就有说有笑的了。
    吴伯原以为这次两人吵嘴也是同往常一样很快就过去,谁知,愣是持续到了回庆州时,还是一个冷着脸一个只当看不见。
    郎君这几日话是越发少了。
    江祁自然看出来了,文娇娇这是在置气。
    正合他意。
    江祁也不爱听吴伯再念叨她,这几日几乎是天才亮就出了门,天黑了才回。
    他确实有许多事要做,吴伯也不能说他什么,但难免会担心他在外头没日没夜的会不会累坏了身子。
    文椒是个极其敏感的人,这几日见多了吴伯苦着脸忧心江祁这江祁那的,再联想到这是从六月初七开始的,哪里还不明白。
    吴伯是越发愁了,这几日不说郎君,连文小姐也不在府里呆了,世子每每来寻人都要落空。
    他寻了吴青来问,吴青也是一问叁不知。
    吴青也愁,郎君在城中客栈订好了房,不过就是换处地方歇息,一早一晚的,吴青却要一直候着的。
    胡记出名的是点心一类的吃食,早食生意算不得好,文椒一早出门要了碗面,跟胡王氏闲聊。
    胡王氏认得她是铺子里的常客,常常照顾生意不说,又长得水灵,好亲近,这会儿不太忙便与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
    “原是从京都来的?怪不得从前不曾见你。”胡王氏将面下了锅,听她说着什么,又道:“这我倒是真不晓得了,怎的了?”
    文椒叁言两语,将屋子到期了屋主不租的事情讲完了,又捧了胡记几句,请她帮忙留心,又问她可知道要赁屋子该往何处去一类的话。
    街头巷尾的,这点事情算不上什么忙,胡王氏一口答应下来,又喊了家里那位替文椒指了路。
    胡记老板是个极老实的,自称老胡,给文椒说了几处之后,见她独自一人,忍不住提醒道:“这些事情,还是有个男郎帮着看看才好。”
    文椒不欲多说,只谢过他夫妇二人帮忙,吃了面自去寻他说的地方。
    这会儿屋子分两种,一种是朝廷所有的公房,另一种则是私人屋宅。若要租公房,还有个专门管这个的“店宅务”,但多是类似后来公租房一类的。若租私人屋宅,要么是像方才一样托熟人帮忙打听,要么找专门干这个的牙人。
    文椒常跟着吴伯采买,对物价也大概有个了解,她手头上的银子还是够使的,文泽辛两个读书也费不了什么银子。
    因此,她要寻的就是安全、离学堂近些的,也不必占多大地,横竖只是叁个人。
    文椒是先找的牙人,略交代了自己的要求,请他有了消息便到丰年巷子里去寻。
    那牙人一听便晓得这是个不差钱的主儿,更是殷勤几分。
    若要搬出去,其他都是次要的,找到了落脚处什么都好说。文椒也就先不管其他琐事,回了江府陪着吴伯说话。
    文椒从前就独立惯了,往往是照顾人的那一个,但自到了淮南,一直承蒙他的照顾。若真要说有什么难割舍的,怕就是待她极好的吴伯了。
    思及此,就是文椒这样不爱掉眼泪的,眼睛都有些泛酸。
    吴伯并未瞧见她的异样,只觉得今日倒是真有些小女儿情态了,往常多是陪着自己闲聊,今日倒像是晚辈哄着长辈撒娇了。
    吴伯不禁叹息,多好的一位女郎。
    但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他到底不好管,只是对她更好一些。
    这两叁日,文椒时不时去问一问胡王氏,接着就是回了江府,一天一点收拾东西。
    她的东西算不得多,平日里也不爱戴什么首饰,略清点一番后连她自己也忍不住笑——衣裳多还叫正常,第二多的竟是那些话本子。
    这日,文椒照例起了个早,这两天跟胡王氏处得好,两人时不时聊些家长里短的,文椒心情也好些许。且,文椒也只有这个时候能跟她搭上话。
    江祁这一天倒是起得晚了些,也不知是不是许久没看见文娇娇的关系,他那点别扭的冷淡渐渐也就散了,自然,也可能是因为早起实在折磨人。
    文椒收拾好要出门时,江祁正洗漱完出了屋子,一抬头便见她出了府门。
    倒不是文椒故意忽视他,文椒真没看见。
    但江祁就不是这样想的了,喊了吴青来问:“她这么早出去做什么?”
    吴青虽然一直跟着他,但吴伯在府里,少不得会提几句,吴青也就知道她这几日起得特别早的事情:“阿爹说文小姐这几日都这么早出去,却没说是去做什么。”
    “什么时候回?”
    “大概要到午间用饭的时候了。”
    哦。
    江祁扭头便回屋。
    “郎君,今日不去客栈了?”
    “不去。”
    到底又加一句:“你跟着她吧,一大早的。”
    吴青已经习惯了郎君这样说话说一半的习惯,点了点头便去追文椒。
    文椒对他惯是当朋友看的,见了他只问:“今日不出去了?”
    吴青想到刚才问了同样的话的自己:“不了,也不晓得郎君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文椒又问他,怎么跟着自己?
    吴青知道两人闹别扭,有心替江祁讨个好:“方才本是要出府的,郎君见你要出门,便改了主意,让我跟着你,早晨人少,到底安全些。”
    文椒听到的便是【看见你才改了主意】,可见确实是在躲自己。
    啧。
    吴青也不晓得怎么文小姐听完反而更加不高兴,一时间也有些不敢再说话。
    胡王氏见了她来,便笑着问:“还是一样吧?”
    文椒点点头,又去看吴青:“你吃什么?”
    吴青自去点了早食。
    胡王氏已经习惯了跟她说话,便问她:“屋子的事情如何了?”
    吴青看她。
    文椒也没打算一直藏着掖着,只不过迟迟没有合心意的屋子,这才一拖再拖:“看了几处都不如何,还要劳您帮忙再打听打听。”
    胡王氏便安慰几句,说什么好事多磨,要合心意的才好,毕竟是要自己住的。
    吴青就是再憨也听明白了,见胡王氏去忙了,才坐下来问她:“怎的了?”
    文椒便提了提到底不方便一类的话。
    但她不说,吴青也自觉与郎君有关。
    因有吴青在,文椒便不打算再呆这样久了,用过早食,请吴青陪着采买了些东西,又去钱庄换了些现银才回去。
    吴青替她提着东西,略略跟在她身后,心情很是复杂。
    是有什么值得闹成这样的,一个要往外头住,一个干脆要走。
    吴青是很喜欢她的,文椒大方不拘泥,也没那些世家贵女的毛病,待谁都一样好,且她与阿爹处得好,阿爹是将她当闺女养的,吴青也就不自觉地把她当妹子看。
    若不是今日正巧撞见,又正巧被郎君叫来跟着她,下一次见她或许就是她走的那日了。
    文椒谢过他帮忙,接了东西自回了院子。
    吴青先去找了他爹,略略暗示几句,问他爹可知道文椒去做什么。
    吴伯自然是不知道的。
    吴青暗道不妙,但到底不想他担心,先去寻了江祁。
    这会儿,江祁才醒不久。
    吴青很是晓得分寸,他喜欢文椒,但也偏袒自家郎君,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不能有一点点觉得谁不对的意思,但又要叫郎君知道这事,最好是郎君能先去把话说开。毕竟女郎嘛。
    江祁今日心情好了些许,大概是因着不必早起换处地方睡的缘故。不得不说,那客栈的被褥真不怎样。
    他心情好,就乐得先开口:“有话就说,你是越来越喜欢藏着等我问了。”
    吴青那叫一个苦:这些不好开口的事情都叫他撞上了,能如何?
    吴青便开始长长的铺垫:“早晨郎君不是让我去跟文小姐?是这样…”
    “直说。”
    江祁十分熟悉吴青这个性子,问你一句中午吃什么也要先从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开始讲起。
    吴青想,横竖都要说,便直说了:“文小姐许是要搬走了,在寻人帮忙打听屋子。”
    江祁翻书的手一顿。
    “然后?”
    吴青那叫一个急,还有什么然后?
    “郎君若是同文小姐有什么误会,不如…”
    江祁抬头看他:“不如什么?”
    “腿长她身上,你管得住?”
    吴青垂眸,片刻后小声道:“管不管得住,总该问一问才是。”
    吴青也不知道他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只知郎君让他下去。
    吴青很少想起娘子来,这会儿却很希望娘子仍在世。
    他很喜欢文娇娇是真的,不管为了什么,吴青都是希望她跟郎君都好的。
    江祁这一日都不曾出过屋子。
    因他在府里头,文椒也没往西院去,在院子里用过晚饭,陪着那两个捣蛋的玩。
    夜渐渐深了,文椒玩了一晚上也有些累,把那两个小童赶去睡了之后也上了床,很快也睡着。
    江祁在屋子里练了一天的字,直到手都有些酸麻了才停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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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
    不一定有叁更,如果有@姜不肯撞   会讲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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