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他人眼中,这两个人现在的年龄应该不超过十五岁。
“楼小楼。”楼宁之说。
“嗯?”
“我家里人都叫我楼小楼,这是我本来的名字,宁之是后来改的。”
庄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楼宁之说:“酸了吧唧的。”
庄笙笑了下。
楼·叭叭叭·宁之又开始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爸挺没文化一土老帽么,给我大姐叫金花儿,二姐叫银花儿。我这名儿是因为他当年要建个小楼房自住,一拍他那油光锃亮的大脑门就给我取名叫小楼。我谢谢她,好歹没给我叫楼铜花楼铁花楼翠花的。”
庄笙低头闷声笑,把自己面前用热水烫过的餐具推过去,把她的那份移到自己跟前。
“谢谢。”楼宁之想起那段往事还是不堪回首,“我花了好几年时间习惯了这个不走心的名字。”
庄笙心说你也知道这名儿不走心啊。
楼宁之问她:“虽然这名儿不走心吧,但是叫久了还蛮可爱的,小楼小楼的,你要不说人家也不知道你是叫名字还是叫的姓氏,听起来就亲切,你说呢?”
“是是是,亲切。”
楼宁之:“我四岁的时候,我爸把我们姐妹召唤到一起……”
庄笙快给她的用词笑死了,召唤是什么鬼。
“他说要给我们改名字,趁着我大姐还没高考,免得把人丢到大学里头去。取了三个名字,楼宛之,楼安之,楼宁之。”
庄笙:“……”
你大姐二姐知道你已经把她们的名字、年龄、职业,包括处了几个对象全都卖出去了吗?
在公司加班和在医院值班的两个姐姐同时打了个喷嚏,给对方发了个消息。
楼宛之:【想我了?】
楼安之:【小楼那个兔崽子肯定又在外头胡咧咧了。】
她那条发的比楼宛之慢了一点,发出去才收到大姐的短信,头皮一麻,鸡皮疙瘩掉满地,回:【你神经病啊?有病回家吃药。】
楼宛之回了一个:【呵呵,家里又没你。】
楼安之惊恐地把手机丢开,在她边上的一个同事奇怪地抬起头:“安之,你很冷吗?”
楼安之:“有一点。”
说着把办公室的外套给套上了。
楼宛之望着安静的手机,脚蹬着办公桌边缘,轻轻一使力,人跟着老板椅转了一圈,她冲巨大的落地窗外夜景比了个射击的姿势,感觉自己非常的帅气。
照了照镜子,盘靓条顺身材棒,果真非常帅气。
帅气的楼总耷拉下耳朵,苦逼地继续看资料,并想着下一次回家做饭是什么时候,希望楼小楼不要再闯祸,打一次人她手也疼的。
无忧无虑,已经开始吃麻小的楼宁之道:“要我说她俩改了不就完了么,什么之什么之的,真不如金银花好听,这一听就是亲姐妹,还知道哪个大哪个小。就跟古代人说的那个排行,伯仲叔季,一样一样的。”
庄笙抽了抽嘴角,即使有心上人滤镜在,也请恕她不太敢苟同。
“非扯上我干什么呀?我名儿挺好的,但我爸说,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整齐个屁,户口本改完给我气的,三天没跟他说话,最后还是一套乐高稍稍平息了我的怒火,但是这事儿我记不清了,都是我大姐告诉我的。我觉得她肯定瞒了我什么,爸……老……我铁骨铮铮,是那么好收买的人吗?”楼宁之想说口头禅“爸爸”的,不知怎么忽然感觉不合适在庄笙面前说,自称老娘又忒没气势,干脆什么也没用。
“你说得对。”庄笙附和她,心里想的却是:说不定你大姐真的隐瞒了什么,你这么心大好糊弄的人,可能不需要一套乐高就被收买了。
她喜欢听楼宁之讲话,讲她优渥的生活,讲她那些在庄笙看来披在鸡毛蒜皮烦心事的外表之下家人无尽的宠爱。
羡慕是因为她从来没有融洽的家庭关系,因为以一个普通人的家境不可能享受到这样的生活,占据了更多的是,由衷的开心:她喜欢的小姑娘从来都没有受过苦,被家里人保护得那么好。
小姑娘剥小龙虾的动作很慢,半天了还在那儿跟尾巴上的壳儿较劲,絮叨的时候同时眉头微蹙,看起来挺苦恼的。
“哎,你说这小龙虾怎么就这么难……”嘴边递过来嫩白沾着蒜蓉酱的龙虾肉,庄笙一手托在虾肉下方,看着她。
“谢谢。”楼宁之眨眨眼,就着她的手指叼了过去,吃掉了。隔着手套,温热的嘴唇碰到了她的手指。
手指指尖发烫,微颤了一下,庄笙镇定道:“不客气。”
今晚回去不洗手了。
吃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二个完了还有第三个。
吃人的嘴软,多吃吃就不软了。楼宁之一开始还不好意思,后来脸皮也厚了,把手套给摘了,自己面前那盘小龙虾径直推了过去。
庄笙昨晚吃麻小就想帮她剥了,奈何人太多了,她们俩本来就被开玩笑,实在豁不出那张脸。今天的关系比昨天不是近了一点半点,她想,在楼宁之的视角看来,好朋友之间剥个麻小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这个好朋友毕竟还不到发小的程度,楼宁之也不好意思全让她伺候,旁边盘子里还有烤串,楼宁之拿了一串掌中宝,递到庄笙唇边:“张嘴,啊……”
庄笙右边耳廓通红,将头往一侧偏了偏,张嘴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喂过她东西吃,尤其是,尤其是……庄笙在舌尖含过一遍对方的名字,垂眸,她的心上人。
庄笙不好意思地小口吃了,楼宁之看着她乐起来。
“你怎么像个小媳妇儿似的。”楼宁之单手挑起她的下巴,眼波潋滟,原本清纯的外表不知怎么就透出妖孽来,低笑道,“来,小姐姐,笑一个。”
庄笙脸也跟着红了。
楼宁之:“笑一个嘛,不然我先给你笑一个?”
庄笙忍住害羞,抬眸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