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轲稍作思考便明白了穆旭东意欲何为,穆旭东劝道:“殿下,夜深了,也早点休息吧。”
荀轲则是微微摇了摇头,“明日是真正决定命运的一刻,孤不敢睡,也睡不着。”
穆旭东觉得自己也能理解,毕竟大大小小的战役一场接着一场,唯有明日的让他觉得最没有把握。
对于这种情况,穆旭东也只能安抚道:“咱们准备充分,明日也不必太过担心,且明天战争可能持续一整天,若是夺下了京城,也需要殿下安排调度一切,不如殿下躺在榻上闭目养神一会儿吧。”
荀轲最终还是听了穆旭东所说的,在床榻上闭着眼睛休息,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破晓。
荀轲自己收拾了一番后,来到军帐中,听着穆旭东又与众位将领最后一遍推导攻城的流程后,荀轲也暗暗给自己打气,放手一搏,既然自己身后有这么多人支持自己,自己也不能让他们失望。且父皇母后的仇还等着自己去报,宫里面两个妹妹还等着自己回去给他们撑腰。
帐中的穆旭东也与诸位将领商讨结束,迎着清晨的阳光,穆旭东走到了荀轲身边,“殿下放心吧。”
荀轲颇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
穆旭东骑上高头大马,率领六军向京城前进,为了保险起见,攻城期间,穆旭东安排太子留在大帐中。等万事妥当后,再将太子迎进京城。
京城的城楼上站着秦王,他看着下面黑压压的阵势,不由心底烦躁,为什么早在穆旭东离开京城前去攻打蛮子的时候,自己没有察觉出来万新帝的意图?为什么当时要给自己留这么棘手的一个人在这世界上?还有,为什么没有一鼓作气将太子直接害死,还让他有命见到武安侯?
只是这些还来不及深思,秦王就见到下面小兵推搡着一个人近前。
穆旭东对秦王喊道:“城楼上的人听着,秦王不忠不义从侄子手中夺权,现在秦王的手下因为不满秦王的作为投诚于我们,你们还不束手就擒?”
秦王看着下面熟悉的死士,一时间目眦尽裂,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死士,竟然会背叛自己转投敌人的阵营!
秦王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明明破绽百出的计谋,比如如果死士是来投诚的,为什么现在还要小兵推搡着才会前进,又比如为什么死士除了一双脚,剩下的地方都被捆的结结实实?
秦王当即怒道:“火铳手!弓箭手!”
火铳手和弓箭手在墙头进行射击,只不过因为穆旭东他们站的比较远丝毫没有伤到他们,反倒是死士,因为离得近反倒死在了乱箭之下。
与秦王一同站在城楼上的士兵见到死士惨死在城楼下,不免也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穆旭东看着城墙上的士兵停止了射击,对六军道:“准备进攻!”
城上的人自然也听见了这一声命令,当即戒备起来,就连秦王,也往城楼后面站了点,生怕被波及。
诸位将领都明白穆旭东说的进攻是什么意思,当即他们按照之前训练所要求的喊道:“准备!”
将士们纷纷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画像,城楼上的人不明白下面的人为什么准备进攻了却掏出了纸,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地讨论起来。
秦王听见周围士兵的讨论,往前走了几步,看向城楼下方。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将士们手中高举的画像,有已逝世多年的延庆帝,更有大周的开国皇帝,以后后面的诸位帝王。
画像不能说话的尽善尽美,但是每张画像上明晃晃的大字让秦王不由眩晕起来。武安侯这一计用的好啊!以自己的祖宗来威胁自己!
穆旭东不由想起锦阳城书院院长麦莛给自己出的主意。
麦莛:“在我老家,有一个叔叔想要夺了侄子的皇位,这个叔叔一路行军到京城,无一个守将敢攻击他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穆旭东不禁奇怪道:“这叔叔想要篡权夺位,侄子明明是皇帝,为什么还不敢发兵打乱臣贼子?”
麦莛笑了笑道:“因为这个叔叔每到一个城池,都会举着他父亲的画像,你说,作为孙子的皇帝,怎么敢真的让人去打他的爷爷?哪怕是他爷爷的画像。守城的将士又怎么敢去打已逝的帝王,这不是大不敬吗?”
穆旭东听到这里不由感慨道:“不得不说,这个计谋太狠了。”
麦莛也道:“所以将军要不要考虑考虑?就怕太子殿下不同意。”
但是当穆旭东同太子说完之后,荀轲立刻赞同道:“只要能够攻克敌人的计谋就是好的计谋。”说完之后还怕穆旭东心有顾忌,又安抚道:“侯爷放心,祖宗们定然不会怪罪的。”
穆旭东现在再看着城楼上的士兵,不由感慨这个计谋当真是高啊!坝上大营的将士头顶举着画像往前行进,可是秦王的人却只能看着,秦王若是派人攻击画像,那必然会背上不敬祖宗的骂名,且他上位不正,世间文人定然会大肆攻击于他。若是他不进攻,就只能看着坝上大营的将士爬上云梯,攻克京城。
秦王也知道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但他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不可能放弃已经到手的皇位,看着逼近京城的将士,秦王发狠道:“打!给朕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