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什么?”那汉子低头看了白兰一眼,随口问道。
“等,等我说大当家的吩咐啊。”白兰眨了眨眼睛。
“大当家的吩咐,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能记得啊?我们还是直接去问其他堂的兄弟来得更快些,现在我要先去睡一觉。”汉子扯回手来。半点不给面子。
“等,等等!”
白兰撅嘴,冲上前拦住了那个汉子,大声吼道:“我记得!这次我记得,我以我白兰刀发誓,我这次记得,而且分毫不差!”
四散的人群顿了一下,然后异口同声地问道:“大当家的说了什么?”
“嘻嘻。”
白兰似乎很满意他们的反应,就拖着腮帮子得意非凡地说道:“告诉你们把,大当家的这次什么都没说——你们不要走啊,我都拿我的白兰刀发誓了,大当家的真的什么都没有说啊,他都没有来宅子里,不信的话你们去问别堂的兄弟们啊。”
人群又是一顿,而后不约而同的都转了方向,又是一次无视地直接从白兰身边走过,往来时的方向去了。
白兰在原地跺了跺脚,嗔怒道:“不信就不信,干嘛表现的这么明显啊。至少等我走了之后再去问别堂的兄弟啊,我不就是说错了几次大当家的吩咐,害你们做错事挨骂了嘛,干什么记仇记到现在。”
竹堂处。
刚进庭院前还醉眼迷蒙的一群人,在踏足进门槛的一刹那,都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努力让自己恢复了几分精神,然后你退我挡地互相窃窃私语:“你去。”“哎呀你去,你经得起打。”“你才经得起打!”……
忽然一个冷冽的声音传过来,刚刚还小声碎语的众人顿时噤声,站得笔直。
“知道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青衣人从房梁上倒挂而下,一双倒吊的三角眼寒光闪闪地盯着噤若寒蝉,哆嗦成一团的人群,面无表情地说道:“竹堂弟子的律条,你们还记得么?”
“……”
“要我问第二次么?”
“记得!”嘹亮的齐声大吼。
“哦,记得啊。”
青竹落地,犀利的眼前撇过一干战战兢兢的人,出人意料地开始有耐心地细细数道:“一戒酒肉,二戒女色,只此两条,你们可有违反?”
“……”
“又要我问第二次么?”
“都违反了!”再次的嘹亮齐声大吼。
“那还愣着干什么,刑具我都擦干净了,太阳虽然落山了,但是夜还长着,到明日太阳东升为止,不要让刑具们饿着了。”青竹淡淡地指了指庭院里列了一地的刑具,长鞭竹签,合欢仗烙铁,诸如此类,果然是被擦得寒光闪闪一尘不染。
“……”
“和傻了么都,还要我吩咐第二次?‘
”属下不敢让刑具们饿着了!“这次的大吼渗透了颤音,却仍然很齐,然后一干人等相继跑到刑具面前,很自觉地开始互相用刑。
青竹负手从庭院中走过,却没做停留,他相信着帮人不敢再违抗他的命令。
走过转角处时,青竹随意地丢下了一句话:“对了,今天大当家的没有来宅子里,所以也没吩咐后续,你们像往常一样就好。”
菊堂处。
万菊听见参差错落的脚步声,就抬起根本看不见的眼睛来,问了一句:“酒好喝吗?”
“好喝。”有人回答。
“那给我带了吗?”
“没有。”
“怎么又没给我带!”万菊有些生气地站起来,愤怒地循声指着回答的人,说道:“不带我去也就算了,怎么能连酒都不给我带!”
“菊堂主,二当家的吩咐过,菊堂主身子骨不太好,不能再留恋烟花之地,也不能再喝酒了,我们不敢违背。”
“二当家的二当家的,你们眼里只有二当家的!还有没有我这个菊堂主了!我说了我要喝酒,你,你,你,都给我去买酒!”万菊睁大了无神的眼睛,胡乱指着人。
“……”
“怎么了,都哑巴了?”
“菊堂主,您老年纪真大了,不能再喝酒了,二当家说的对,要不我们给菊堂主您带几个重伤的人来,您老给看看?”人群中有人思量了半响,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
万菊入帮前十个嗜医如命的人,擅长治疗筋骨损伤,能让他放下‘酒’的,也就只有‘重伤之人’了。
“重伤到什么程度的?”果然,万菊口气少许有些缓和起来。
“重伤到,重伤到只剩一口气的。”
“好,拖进来!”万菊兴致一起,顿时将酒的话题丢到了一边,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浓痰来,然后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只是等了半天没动静,便又问道:“你们这些小子耍我?重伤的人呢?”
“马上,马上就有。”
话音刚落,只听‘轰’的一声,一个人就扑到在了万菊面前,张口就吐出了一口血。
刚才出主意的人瞬时一掌劈在了身边一个没有防备的儿身上,只是他知道万菊也非是华佗在世,所以放轻了力道,只是将那人劈到气血翻滚有所损耗,却不是什么‘重伤’。
万菊笑起来,然后俯下身子,摸索着将那人小心翼翼地调转了过来。
出主意的人见万菊被受伤之人吸引,全神贯注下好像有些高兴起来了,便松了一口气,然后问道:“菊堂主,大当家的他可有什么吩咐么?”
“没有!”
“怎么会呢,大当家的往常在我们劫盐之后,不是会来宅子里吩咐我们把盐运到哪里什么的么?”问话的人锲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