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念心烦,径自趴在了床上,不去看他。
陆沉第一次体会到胆怯。
郎中来的很快,陆沉却没有让他靠近季念念,只是形容了一下症状,让他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药和贴膏。
郎中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办,毕竟达官贵人的事他们不好打听。
季念念倒不是气陆沉,她懊恼的是,为什么要替陆沉挡这一拳?是讨好?还是本能?还是助人为乐?
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她更加心虚了。
不管陆沉说什么她都沉默,陆沉也不说了,出了屋子,命人将李若怀赶了出去。
何盼听说陆沉回来了,急忙跑来碧园,却瞧见李若怀满脸血迹,站在院里呆呆楞楞的,她好奇的去问李若怀,却被他无视。
直到陆沉出来赶李若怀走,她才明白,原来是季念念受伤了。
***
“嫂嫂,来喝点粥。”何盼端了燕窝粥,态度恭敬地喂季念念,陆沉站在一边。
季念念看见何盼就烦,今天也没心情敷衍她,不回头,让她在那晾着。
何盼尴尬地看向陆沉,委屈地叫了声:“表哥……”
陆沉黑着一张脸,眉峰微拢,看起来很生气:“季念念,你太过分了。”
何盼心中一喜,表哥还是在意她的。
陆沉又道:“怎么能不吃饭呢?来,我喂你。”
何盼呆了,这是她表哥?
季念念也惊呆了,这是陆沉?该不是被夺舍了吧。
于是季念念绿着眼睛,诡异的瞧着陆沉给自己喂粥,放眼看去,不仅她一个人比较雷,就连何盼和两个丫鬟也看呆了眼。
只有陆沉一人沉溺喂饭的乐趣中,每次只喂一小勺,喂完帮她擦了嘴,满意地笑了笑。
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这一幕,直到陆沉问:“要不要你洗澡?”
季念念是真的受不了了,她好想召唤冯导出来,掐着冯导的脖子求他布置任务,找死也好,受惩罚也好,就是别让陆沉这么反常好吗?
可惜,冯导像是遗忘了她。
眼看陆沉就要扒了她的衣服,季念念忙说:“不,我今天不想洗澡。”
她想恶心死陆沉。
陆沉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敢看她的眼睛,默了片刻,“来人,打盆水过来。”
季念念瞳孔微缩,暗自揣测,是不是她惹怒了陆沉,要被泼水了?妈妈呀,救命呀!
正当她万分惊恐时,陆沉帮她脱了袜子,将她的一双玉足按到水里,笨拙的搓洗起来。
季念念脸蛋绯红,不自然的缩了缩脚,忙喊着:“不,不用了!”
陆沉不由分说的帮她洗好了脚,掖好被子,“睡吧,我就在这守着你。”
这时,屋里想起了啜泣声,陆沉皱着眉头看过去,像是才发现何盼一眼,“你怎么还在?出去吧。”
何盼捂着眼睛哭着走了,季念念没什么感觉,她已经被陆沉雷傻了。
季念念假装睡觉,又偷偷睁开一条缝,看见陆沉低垂着眼睛,她有些不自在,“陆沉,你别这样,我救你是因为我拉住了你的手,若是你受伤了,我怕你怀疑我和李若怀沟通好了,要害你。”
季念念觉着如今她对陆沉也算是有些了解了,这个人比较偏执,敏感,容易乱想,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大方说出来,真真假假他自己探查吧。
陆沉愣了一下,表情比刚才僵硬了一点,依旧不看季念念的眼睛,笑着说:“季念念,你可真会煞风景,其实刚刚之前,我都很感动,毕竟你是除了我娘之外,第二个保护我的女人。”
季念念嗯了一声,“不客气,若你实在过意不去,不如给我点银子吧,我那些首饰都没钱打。”
陆沉想都没想就点头:“好。”
季念念高兴坏了,“不行,不行,我反悔了,你干脆出钱帮我打首饰,做衣裳吧,我喜欢那种艳压群芳的感觉。”
季念念故意这样说,希望陆沉能明白,她是个俗人,不是那种高洁之士。让陆沉别对她抱太多希望,到时候失望了又要迫害她。
谁知陆沉只是笑了笑,颇为宠溺的说:“好。”
季念念眨了眨眼睛,觉得不可思议极了,陆沉这是真情流露还是演上瘾了?
她宁愿相信陆沉这是演上瘾了,毕竟人家刚刚才为她表妹剿灭一茬土匪呢。
季念念睡的很不安稳,肩膀上总是传来一种辣辣的疼,就像是在影视城吊威亚摔了以后的感觉,她咬着牙,强行睡觉,告诉自己她能忍。
陆沉在床边上做了一夜,瞧着季念念咬牙切齿,愣是不吭一声,他想起了从前的自己,就算是跟在亲舅舅身边,伤了痛了也是一声不吭。
陆沉不由自主想到季念念的解释,翻看着双手,第一次,这是他第一次相信季念念是真的要救他。那她是在害怕什么?
第二日,便是七月十四,陆沉还记得自己答应季念念烧头香的事。
季念念整整一日未见陆沉人影,反正她已经忘了烧头香的事,刚准备就寝,陆沉披星戴月从外面进来,卷了被子,扛着她就走。
“陆沉,你放我下来,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要去烧头香,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