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榕凛下朝归来时就看到让自己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人已经醒了过来,他就那样横卧在床上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因为那笑,赫连榕凛有片刻的失神。
他还以为经过昨晚即使那人不会恨到直接举剑杀了他的地步,至少也该对他恨之入骨才是。可他怎样也不会想到他竟然还会对笑,这实在让他有些费解。
只见萧行风对他缓缓勾起唇角道,“什么时候可以放我走?”
那一瞬间赫连榕凛几乎觉得自己像被戏耍了一般,在萧行风眼中从来就没有他的存在,就像那日在竹林第一次遇见他时一样。不论他对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曾被他放在心上。只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他,甚至不在乎自己的身体遭到怎样的对待。他就仿佛没有心一般,那一刻赫连榕凛真恨不得剖开他的胸膛看看,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心!
看着对方甩手而去,萧行风仅是苦笑。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惹怒了那个擅变的帝王,他也几乎可以肯定接下来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可是明明已经预料到一切的他却不想去改变什么,不是不想,而是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事实果然如他之前所预想的一般,每次当他刚刚可以下床的时候赫连榕凛就会出现在他面前,然后就是无度的索求。然而每一次他都会不知悔改的问他同一个问题←→“什么时候放我走?”
在萧行风的意识里他对他不过是一时的兴趣,迟早有一天他会厌倦他。而他所等的,就是那一日!
每一次赫连榕凛都会暴怒的甩手而去,可是这一次却是与以往不同。
这一次赫连榕凛将一条纯金纯金打造的锁链扣在了他那几乎无法合拢的双脚上,然后他温柔的覆在他身上,轻咬着他的耳廓用他一惯霸道的语气回答他说,“等你爱上朕时,朕就放你走!”
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怎能容忍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轻视和拒绝。而萧行风偏偏就是这样的存在,对帝王来说,无法容忍的存在!所以,他要用金锁将他禁锢在身边,直到他眼里只有他的存在,直到他像其他人一样敬畏他,直到。。。。。。他爱上他,爱到再也不想离开他!
自从带上那条锁链之后,赫连榕凛不在限制他的行动,在一大群人或明或暗的监视下他偶尔会出门活动一下筋骨。虽然脚上那条仅有一尺长的锁链最大限度的限制了他太大幅度的动作,可他是个闲不住的人。
他一小步一小步的丈量着这个皇宫,每步只有一尺。若不是他脚上的锁链持续不断发出的碰撞声时刻提醒着他和他周围的人,他不过是昌源帝的囚徒的话,他总是这般闲散随意,就宛若只是在自己家的后花园中闲庭信步一般。
眨眼就是两个寒暑,皇宫再大也有走完的一天。看着脚下的方砖,萧行风知道明天就是最后的九百块了,过了明天,当他走完皇宫的最后一块砖时,他便永远离开这里。
在这两年里,他丈量了皇宫的六十四万零八百块方砖。他从未想过会在一个地方连续带这么久的时间,而这一切,在明天就可以全部结束了!
辉光殿是帝王的居所,永远的金壁辉煌庄严肃穆。这个地方同时也是他住了两年的地方,这里的每一片砖瓦他都烂熟于心。
向东走一百三十一步就是那人平日办公、接见朝臣的地方,每日这个时候赫连榕凛都会在那里日理万机。然后到了傍晚时分他会回来陪他用餐,用过才后他会听他弹曲,或是陪他看书,又或是不厌其烦的听他絮絮说着这一日里的所见所闻。听他说皇宫六十四万零八百块方砖里哪一块被一株柔弱纤细的小草顶开了一条缝隙、听他说皇宫里十万九千六百五十四棵树里哪一棵因为被其它更粗壮的树夺走了养份而枯萎。。。。。。都是一些极为细枝末节的小事,而作为帝王的那人总是耐心的听他说完,从来不会因为厌烦而打断他的絮叨。然后,当这些事都结束时,便是他们的缠绵之夜!
而今日,他却不愿再像以往一样等他到黄昏。说不出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当萧行风推开书房大门走进去时,一切又变的明朗起来。
看着赫连榕凛略显惊愕的表情时,萧行风有些得意的笑了。那个人,纵使他手握天下,却依旧掌握不了他!
错愕只是一瞬间,赫连榕凛很快又恢复了惯常的孤冷,傲然道,“你怎么来了?”
即便是与他说话时赫连榕凛手上的朱笔依然每有停下的意思。除了开始看他的那一眼,他依旧以一目数行的速度快速的浏览着奏折并给出准确的批示。
对于这种情况萧行风微微一挑眉,举步走到他身前探首张望那奏折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赫连榕凛听着锁链的声音一直来到他身旁,也不抵防被他看到奏折的内容快速的用朱笔在上面写上自己的批示。
就在他伸手去取下一本奏折时只觉得右手一空,手上的朱笔已经落在别人手上。
这次赫连榕凛不得不停下来认真面对对方,“有什么事吗?”
萧行风坐上帝王办公用的书案,手上把玩着帝王的御用朱笔似笑非道,“无事就不可以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