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能在父亲提出与林府结亲的意愿之时就说出自己想要娶的是林蓁蓁,并非是林馨宁,那如今,眼前这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就是他的妻子了。
他本想着与林馨宁成婚之后,在挑个时候与父亲央求纳林蓁蓁为妾,可人算不如天算,哪成想皇上的一道圣旨,让林蓁蓁成为了北襄王的正妃,而且在他与林馨宁之前就成婚了。
如今,她就在站在面前不足五步的地方,一颦一笑倾城倾国,可就是这五步的距离,竟仿佛咫尺天涯,难以逾越。
薛楚宇低下头,唇边泛起一丝苦涩的笑,“薛楚宇见过北襄王妃。”
林蓁蓁斜睨了他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薛家二公子,不必多礼。”
相比起薛楚宇的落寞与后悔,站在他身侧的薛楚宁则感到了无比的震惊。
他无论如何都没法相信,眼前这位仪态万方,清冷华贵且容颜倾城的北襄王妃与那日在林府后花园中见到的六姑娘竟会是同一个人。
这不可能!
那个满脸涂满了脂粉,行止浮躁的女子,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幻化成眼前这位华贵、美丽、高高在上的王妃?
他眨了眨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这一切。
遥想当日,他在林府后花园对那柳树下独坐的女子一见钟情,那份清冷的气度与曼妙的风姿,正与眼前这位北襄王妃如出一辙。
只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子,比之那日所见多了几分倾城之姿,少了几分清冷孤独。
她是林蓁蓁,是林府的六姑娘,是北襄王妃。
更是那日在柳树下独坐,让他一见钟情的女子!
想到这里,薛楚宁不由得冷汗森森,莫非……是弟弟和林婉琰合起伙来蒙蔽了他?
不止如此!
还有林蓁蓁,还有林蓁蓁!
否则他也不会在遇到林婉琰之后,再如此“凑巧”的又遇到了刻意装扮过的“林府六姑娘”。
一切都是圈套!
都是为了让他放弃求娶林蓁蓁的圈套!
林婉琰不过与林蓁蓁有那么几分相似,可气质神韵又岂能与之相较?
薛楚宇,他这位心机深沉的弟弟,他在潍州多年,又与林府极为熟稔,又岂会不知林蓁蓁的真实面目?
对了,一切都对上了!
必然是薛楚宇为了让他求而不得,才想出了这番计策,定然是他逼迫林蓁蓁,让她不得不委屈从权,扮成那个模样来吓退自己。
而林婉琰又为什么要如此做?
难道只是因为看上了长平侯府的势力,还有他小侯爷的地位?
这林婉琰如此爱慕虚荣,不惜与薛楚宇沆瀣一气来设计他,想必也不是什么好女子!
薛楚宁的这番念头不过是转瞬之间,他毕竟是长平侯府出身,短暂的震惊与失神之后,他已然俯身低头,规规矩矩的行礼道:“薛楚宁见过北襄王妃。”
林蓁蓁笑了笑,“小侯爷不必多礼。”
她未曾多言,也不必多言。
她之所以会出现在林府,当然不只是为了要来观礼。
也多亏了之前这薛家兄弟的作为,让她有了这一箭三雕之计。
此时,一双眼睛从未离开林蓁蓁左右的穆晨,飞快的捕捉到了她此时唇边露出的那抹狡诈的浅笑,心中也是一动。
林蓁蓁此来林府,恐怕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这女人,聪明的要命,她才不会只为了出上一口气而浪费这许多时候,毕竟过几日新的府邸就要破土动工了,他的娘子可忙着呢。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两位新娘子不分主次同时上了花轿,两队迎亲的队伍也是并驾齐驱,浩浩荡荡的从林府出发,往长平侯府的方向去了。
林蓁蓁与穆晨并未多待,简单的与林攸宁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坐车回了王府。
雪中缓缓行驶的华贵车撵中,穆晨斜靠在软垫上,吃着热腾腾的牛乳糕,眯着眸子不但上下打量着捧着话本子不肯放手的林蓁蓁。
“娘子,陪夫君说说话可好?”
林蓁蓁蹙了蹙眉心,她手里的话本子正看到关键处,委实有些放不下。
“哦,夫君想说什么?”
见林蓁蓁语气敷衍,穆晨索性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唉声叹气道:“想不到为夫在娘子的心中还不如那话本子来得重要。”
闻言,林蓁蓁忍不住扑哧一笑,挑眉看向他,“这话本子难道不是夫君买来的?”
“所以,为夫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啊。”穆晨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林蓁蓁只得放下手中的话本子,只见她笑眯眯的问道:“夫君莫非是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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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穆晨薄唇微挑,“就长平侯府那两位, 还不值得我费神……为夫死觉得娘子既然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为何不与为夫明言?”
说到底,还是吃醋。
林蓁蓁心中暗想, 嘴上却并不戳破,只是笑道:“其实这也是巧了, 之前那长平侯府的小侯爷曾动了要求娶我的心思……”
说道这儿,她抬眼看去, 只见穆晨的唇角轻轻抽了抽, 逐抿唇接着说道:“我一时之间没了更好的主意, 就托薛楚宇帮了个小忙。”
“当时我只是急于摆脱侯府的婚事,并未思虑太多, 更加没有想到如今这个局面。”
见穆晨沉默着没有说话,林蓁蓁才接着说道:“当初因为此事这侯府的兄弟两人心中想必已经有了些许的芥蒂, 如今我只不过是在这份心结上在添上一把火。”
“长平侯既然与夫君是敌非友, 我也就不必客气, 总要利用这桩婚事给这长平侯的内宅找些麻烦才行。”
说完, 林蓁蓁挑眉看向穆晨,轻声问道:“夫君以为如何?”
穆晨黑眸深沉, 他凝神看了林蓁蓁片刻,忽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可恨我当时因伤昏迷日久,未得知这薛楚宁竟曾想打娘子你的主意!”
他说得咬牙启齿的,随后声音渐渐放缓, “幸亏娘子机智,否则当真是……”
“放心,我这样心肠歹毒的女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薛家那两位公子可不够看。”林蓁蓁窝在他怀中,笑着说道。
“娘子为了为夫如此殚精竭虑,为夫心中感激不尽,不如……”穆晨一边说一边低下头来在林蓁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林蓁蓁仰头看他,反问道:“不如什么?”
穆晨将怀中的她环抱得更紧了几分,悄声在她耳畔说道:“娘子想要知道?那不如……回去之后在床榻上为夫再与娘子细细诉说可好?”
闻言,林蓁蓁小脸一红,随手将身侧的话本子扔在穆晨的身上,笑道;“不要脸。”
话本子落在旁边,正巧翻到“花好月圆夜”这一页,话本上俊俏的公子终于和心仪的女子在湖中船坊上并肩赏月,着实令人羡慕。
冬去春来,夏至秋雨。
这一年之间,四季更迭不休,物是人非不断。
不断霍乱朝廷的太虚教在穆晨的不断打压下终于分崩离析,总坛被毁,教中的八大天王已去其六,剩下的两人也只是强弩之外,不成气候。
只是这太虚教的教主行踪诡秘,就算天鹰明桩暗桩遍布整个大昭,尽了全力抓捕,也未曾见到这教主的一片衣角。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太虚教教主一日不死,这邪教便定会有死灰复燃的那一日。
更何况,太虚教横行多年,所聚敛的财宝不计其数,传闻这些财宝都被埋藏在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只有教主才知晓其埋藏的地点。
大昭的皇上对这财宝觊觎良久,而想要找到这份宝藏的关键,还是在太虚教教主的身上。
故此,皇上就算对穆晨的疑心日益加重,可也并未撕破脸皮,只是如今大昭之中,能找到太虚教教主并寻到宝藏的人,非穆晨莫属。
而林家与长平侯府再这一年之中也是焦头烂额。
小侯薛楚宁与林婉琰成亲不足月余就要纳妾,两人之间为此闹得不可开交。
之后,林婉琰在潍州曾被太虚教教众掳走一事不知怎么传到了长平侯府,在加上林婉琰迟迟不肯与小侯爷圆房,更加重两人之间的嫌隙。
侯爵夫人一向疼爱薛楚宁,竟真的同意了他纳妾的请求,不过几日就抬了两个艳妾入了侯府的内宅。
这桩艳闻也一度成为了京城中百姓茶余饭后最喜欢廖侃的话题,一时之间,有关于长平侯府的风言风语愈演愈烈,最后竟酿成了一桩祸事。
这件事的起因是林馨宁的肚子。
成亲不足三月,这林馨宁就怀了身孕,原本也算是喜上加喜,可这孩儿却只在林馨宁的肚子里呆了不到四个月就意外的早产了……
这件事无论是对薛楚宇还是整个儿长平侯府都是个不小的打击,之后竟被林馨宁查出这次流产竟与小侯爷的其中一位艳妾有关。
长平侯听闻之后勃然大怒,不顾王夫人的阻拦亲自在内宅审了这个艳妾。
这艳妾受不住刑法,直接供了林婉琰出来。
这下薛家上上下下都傻了眼,谁能想到林婉琰会狠下心来对付既是自家侄女,又是弟媳的林馨宁呢?
林婉琰自然是口口声声的喊冤,小侯爷虽与她没什么情分,可她毕竟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娘子,两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因此,薛楚宁费劲了力气将林婉琰保了下来,当然……作为侯爵夫人的王夫人也是偏心了些,母子两人齐心协力硬生生的将此事给压了下来。
可事情并未就此结束,林馨宁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么能善罢甘休,林府的陆大娘子又是不好相与的,在加上陆家在朝中日益受宠,便明里暗里的给长平侯下了不少的绊子。
长平侯得圣上宠信多年,在朝中也是树敌不少,此番被陆家针对,着实折损了不少羽翼,就连皇上的态度也渐渐的有了变化。
再加上薛楚宁本就身子孱弱,又与林婉琰夫妻不睦,心中气闷忧虑,这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长平侯眼瞅着在他身上看不到什么指望,便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二公子薛楚宇的身上。
薛楚宁眼看自己小侯爷的位置岌岌可危,却又无可奈何,便将满身的怨恨都发泄在了林婉琰的身上。
林婉琰名义上虽是薛家明媒正娶的正室大娘子,可过的日子却是水深火热,又因着林馨宁事儿无法借助林家的势力,可谓是生不如死。
而就在这时,林婉琰却忽然怀了身孕!
这个孩子与她来说无异于是根救命的稻草,可在他人眼中看来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眼中钉肉中刺。
也是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却成为了薛楚宁的催命符。
就在立秋那日,薛楚宁与一众公子哥儿去郊外游湖,竟不慎坠入湖中,溺毙而亡!
彼时,距离林婉琰腹中孩儿出生还有三个月。
长平侯失去了这个久病不愈的长子,王夫人也失去了她唯一的孩儿,可林婉琰却为自己迎来了翻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