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臻:“……手拿开些。你们东陆有云,男女授受不亲。”
那名世家子:“哈哈哈,我懂,我懂!看破不说破!今日放课后有没有空?咱们寻个更好的地儿,当面讨教箭术。”
洛臻:“……”
宣芷,汪褚,连同八名听风卫的脸色齐齐有些发青。
宣芷看了眼汪褚,汪褚咳了一声,上前唤道,“洛君,公主唤你随侍。”
洛臻这才脱身。
“别理他们,走罢。”经历了这个下午一言难尽的射御课,宣芷只想早点离开这糟心的射场。
她当先走了几步,身后却没有脚步跟上来。
心头正有些疑惑时,却听汪褚在背后大喊一声,“洛君且慢,三思啊!”
宣芷只觉得眼皮突突直跳,停了脚步,闪电般回身望去——
洛臻果然没跟着她过来。
鸡翅木长案侧边,半人高的箭筒里原本放了十七八支用于射猎飞禽活物的军用实战箭矢。如今有一支被洛臻取出,搭在了牛皮鞣制的乌木弓上,弯弓搭箭,弓弦满张,雪亮锋锐的箭头对准了迎面八十步外的文旭文国舅。
穿了一身月白流云纹骑射服的文旭,僵在原地,脸色比衣裳的颜色还要白。
“不想误伤的,便往后退一退。”洛臻笑吟吟道。
原本站在文旭身边搭话凑趣的七八位世家子们,顿时如潮水般退了个干净。
文旭脸色苍白,也跟着往后退了一小步。
“只有文小侯爷不能退。”洛臻嘴角噙着笑,晃了晃箭尖,“再退一步,这箭便要脱手了。”
原著男主,霸气侧漏的楚王殿下,自然看不下去了。
周浔上前几步,站在侧面,语气冷淡道,“洛君手下当心。若洛君当众将本王的文小舅射了个对穿,本王也只能对不起两国邦交,将洛君下狱问罪了。”
宣芷现在不仅是眼皮乱跳,就连太阳穴连着头皮也开始突突的疼了。
“洛臻。“她咬牙道,”开玩笑也要看场合。文小侯爷被你吓着了。还不快些把弓箭收了。”
洛臻忽地粲然一笑,当真收了弓箭,放回长案上摆好了,笑道,“楚王殿下忒严肃了。本来就是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增进同窗情谊罢了。没想到文小侯爷开不起玩笑。罢了,是我的错,我赔罪便是。”说罢漫不经心过去赔罪。
无视文旭乍青乍红的脸色,她跟随宣芷身后,悠然走了几步,楚王忽然开口叫住了公主。
“今日射场选用库房强弓之事,小王事先并不知情。事情发生之后,小王也没有及时阻止,现在回想起来,此事小王处理得不妥当。”
心高气傲的楚王居然当众向公主致了歉。
“我等身为男子,原本在臂力上就占有天生的优势。给公主和洛君特意准备强弓,正所谓以己之长,攻人之短,便是取胜了又如何。传出去徒惹人笑柄,说我东陆男儿仗势欺人。”
说到这里,他凌厉地看了一圈聚在周围的东台馆学子。
被他盯到的诸位同窗,特别是为首的方旭,薛为廷,许文境三人,纷纷避开目光,垂下头去。
楚王敲打完了众人,几步走到公主面前,殷勤道,“授课六艺之中,却不知公主擅长什么,不妨告知小王,平日里同窗们也可以互相切磋一番。”
宣芷转过头去,根本不理他。
楚王得不到回应,只得去瞄洛臻。
洛臻在旁边冷眼旁观,把男主晾得差不多了,再晾下去只怕要恼羞成怒,这才笑道,“吾家公主,于棋一道,乃是国手。”
楚王大喜,“哦,此话当真?小王也颇好棋。”
旁边站着的邺王刻薄地道,“国与国之间差别大了去了。不知洛君的所谓‘国手’,是东陆纵横八千里的国手,还是贵国八百里国界内的国手?”
楚王的伴读之一,齐鸣齐二公子闻言纵声大笑起来,评价道,“八百里方圆的国手?那也就与我们一郡大小差不多。”
楚王含怒瞪视了齐鸣一眼。齐鸣的笑声顿了顿,总算闭嘴了。
洛臻倒不怒,莞尔道:“洛某说的‘国手’是哪个意思,各位一试便知。”
宣芷绷着脸道,“洛臻!”
洛臻笑道,“公主想要给楚王殿下留面子,下棋时让他五个子罢。”
楚王沉吟不语。
跟随公主离去时,洛臻鬼使神差的,以余光瞄了眼始终没怎么出声的祁王。
周淮却也正在看她。
两人的目光隔着五十丈距离对视了片刻,周淮向她温雅一笑,颔首致意。
那恬淡笑容映入眼底,洛臻的心跳登时快了一拍。她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加快脚步跟上了前面的公主。
这位五爷长得真是要命。
她心里叹着气。
明明已经打算好了,日后离这位摸不清底细的祁王远些,免得一头跌进千尺深潭里。偏偏见了真人,脚步不听使唤地想要靠近些,再靠近些。
俗话说,酒不醉人人自醉。
美色误人哪。
公主一行人走进了宽敞山道,从后山往前山殿堂处走。趁转弯的时机,洛臻在两边苍翠松木的掩映下,又用余光往后瞄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