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豆大小的烛火在微风中摇曳。
纱帐里纠缠拥吻的两个人影映了出来。
活水潺潺的莲花池上方,半开的窗棂处又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
借着暗沉夜色,一个黑色人影无声无息地潜入了池水中。
内室里的穿堂夜风止住了。
随着微风细微拂动的帷帐也静下来了。
周淮隔着两层帷帐,盯了西边窗户一眼。
两扇木窗无声无息地又关上了。仿佛之前从未开过一样。
“走了。”他贴着洛臻的耳边低声道。说话的气音扫过敏感的耳垂,麻麻痒痒的。
方才他们在帐中耳鬓厮磨的时候,洛臻束发的小冠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满头乌发垂落下来,铺了满床。
“走了?”她跟着重复了一遍,淡淡的女子体香混合着芳馥酒气,仿佛黑夜中诱惑盛放的罂粟花。
窗户被关上了,月色被隔绝在窗外,帷帐内只剩下最浓郁的黑。
看不到,只能触碰得到。
感觉到周淮意欲起身,她反手勾住了他的脖颈,手指在黑暗中摸索着往上,摸到了周淮身上整齐的衣冠,不满意地含糊嘀咕了一声,飞快地扯开了他的发冠,又拔掉了发簪,随手扔到地上。
周淮起身的动作一顿。
洛臻的动作极快,他一个愣神的功夫,两人的发尾便交缠在一处。洛臻得意地轻笑着,又摸到了他整齐的衣襟。
周淮按住她顺着交领衣襟伸进去乱摸的手。
“怎的醉成这样。今晚脑子糊涂,当心明早起来后悔。”
洛臻像个长尾猴般扒拉在他的身上,贴在他耳边哧地笑了。
明早后悔?
有句话说得好: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谁知道她还有几个明日呢。
“喝是喝多了点,说谁脑子糊涂呢。说今晚,就是今晚。”
周淮撩起两层薄纱帷帐,看了眼不知何时掩上的窗户,“脑子糊涂,说的就就是你。说好了今晚做戏,如今高陆行都走了——”
“记得上次有人说,他是个正常男人。”
洛臻借着醉意又去扯他的衣襟,”今夜我总算入了内室一遭了,定要试试看五爷是不是男人。”
周淮:“……”
已经掀开了一半的纱帐又放下了。
他深吸口气,“你再如此说一句,后悔也迟了。”
洛臻笑起来,扯着周淮散乱的衣襟,把他拉扯得低下头来,轻轻咬了他的耳朵一口。
“不后悔。再唤我一次阿臻。”
作者有话要说: 帐子里光线太黑,不可描述
脖子以上情节能写的都写了,脖子以下情节大家自行脑补…
第92章
三日后。
皇帝独自居住的寝宫内,灯火通明。
高陆行单膝跪地,禀告最近几日的见闻。
“最近几日,楚王殿下,祁王殿下两边,皆是风平浪静。”
“楚王殿下忙完政务便回王府,并未拜访任何大人的府邸。中途招了两次鸿胪寺华主簿,微臣听了些只言片语,都是在商讨去哪里游玩的小事。”
“祁王殿下这边,同样忙完政务便回王府,呃,与洛君在一处。连续几日都是如此。”
听到这里,皇帝用膳的筷子顿了顿,问道,“之前几次,你都禀上来说洛氏子单独住的东跨院。你看他们之间相处,可有生硬勉强之处?”
高陆行想起这几日开窗户看到的场面,老脸一红,”臣看他们相处自然,感情甚笃,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皇帝终于点点头,满意地道,“如此说起来,他们确实是感情甚佳,琴瑟和鸣,不是故意做戏给朕看。退下罢。”
高陆行刚退下了不到半个时辰,又火烧火燎地求见。
皇帝已经睡下了,隔着帷帐不悦道,“何等急事,不能明日早上再说,需得一晚上入禀两次!”
高陆行在外间跪下,“陛下,颍川国秣陵都八百里急报!”
皇帝一愣,坐起身来,接过装有军情急报的竹筒,展开急报细读。
“颍川国主整个月未曾视朝?疑似病重?!如此大事,为何不早日报上来!”
高陆行在外间急声回禀道,
“颍川国主去年起便经常抱病,但都是风寒咳嗽之类的小病。今年三月,秣陵都又是满城梧桐飞絮,颍川国主每年都会因梧桐飞絮引发咳嗽不止,今年据说咳嗽得厉害,便以养病缘由,提前移驾避暑别院。臣等派出的探子,一开始并无发现异状。直到半个月前,梧桐飞絮落尽,王驾却迟迟不曾回返秣陵都,这才感觉此事有蹊跷,报了上来。又无法确定,只得写下‘疑似病重’……”
皇帝睡意全无,披衣起身,在寝宫里来回踱步,又拿起传讯的竹筒,看了眼朱红色的火漆。
火漆上打的是旭日印记,并非望春玉兰。
他咦了一声,”消息是你这边的探子送上来的?老五的惊风司,这两日没有颍川的消息传过来?”
高陆行道:”没有。”想了想,又帮祁王说了一句话,“惊风司向来以刺探东陆伪梁边境的军情为主。”
皇帝喃喃道,”不错。惊风司送过来的消息,向来是伪梁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