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县令觉得回去得吃点安神药,想想后续到底该怎么处理。
胡葛沿途注意着路人的情况,没看出来谁有病。他自幼就跟着长辈在外行走,各地的人见的多了,叶家庄的人生活似乎挺安逸,没有骨瘦如柴面有菜色那种情况,身上穿的衣服虽有补丁,可也算整齐,没有破破烂烂的不像样子,房屋有青砖砌的,也有黄土夯的土房,不管哪种房子,看上去都不算破败,倒是比他走过的许多地方要富足些。
路上拦了一个汉子,向他打听叶老头家的地方。那人见到他的药箱,听说他是县里派来的,又打量了一下胡葛光溜溜胡子刮的干干净净的脸,刚开始燃起的高兴转瞬像被泼了一瓢凉水般,连话都不怎么愿意跟胡葛说了。
那么多好大夫,给派来这么个乳臭未干的,这不是糊弄人吗?胡葛自己替那家伙脑补了一下。
“跟我走吧,我正好也去跟叶家小姐求几个药丸,走到前边再拐个弯,很快就到。”
这人说着,往前指了指。然后又摇头表示不理解:“这是搞什么嘛?根本就没谁得啥病,说给关起来就关起来,我侄子那边都定下来过几天娶新娘子,这下子可怎么办?”
这人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没指望胡葛回答什么,只带着他往叶家老宅走。
胡葛却听出了重点:这么说,就是村子里没什么人得病?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真的算无中生有,搅乱人心了。真要把一个地方封起来,总得有一定的人口出现相同或类似温病霍乱或者其他疫病症状才行吧。
还有那个药丸是什么东西?他想说药不能随便乱吃的,想了想还是闭嘴了,还是等到了叶家老宅了解下情况再说吧。
这时候叶家老宅已经在眼前了,铁大门上挂着带铜环的兽首,门口的石狮子看上去比较气派,的确不同于其他人家。
大门开着,胡葛站在门口见有仆妇在院子里晾晒着冒着热气的布料,看来应该是刚用热水烫过,至于这些人的神情,还是挺平稳的。
院子里有位个子不高的老爷子,正好带他来的汉子跟叶老头说话,求药丸之外,又指着胡葛跟老头说了几句。
胡葛马上上前说明了来意,并且递上江北然给叶家人的信。
老头刚知道胡葛是周县令派来的大夫时,也觉得这事办的有点敷衍了,等到看完江北然的信之后,便对胡葛客气了不少。
江北然在信里解释了一下,说是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暂时大家都离不开此处。他已经派人快马进京,一为寻找合适的大夫过来看看,另一个就是把这事告诉叶炳添,让他那边也有个数,毕竟都说好了尽快护送叶蓁蓁回京的,现在事情变了。自然要有个交代。
胡葛虽然对那位传说中的叶家胖小姐挺好奇的,可他暂时并没有见到叶蓁蓁。老太太让人看着孙女,不让她出屋乱走,怕见了谁碰了谁,万一染上病就麻烦了。所以这时候叶蓁蓁正安坐闺房,过起了安静娴雅的生活。
知道胡葛是胡老大夫传人,从小跟着一个道人长大之后,叶老头对这年轻人的态度就更好了。特地好了几个人,上街上敲锣通知人来叶家大院让胡老大夫的传人给诊脉看看情况。
叶老头的话比里正还管用,胡老大夫传人的名头也颇能唬人,所以叶家院子里外很快就成了集市一般闹腾。
刚开始人们也是对这嫩生生的大夫抱着怀疑的态度,可胡葛露了几手之后,庄子里的人大多数就都信他了。
叶蓁蓁远远的站在窗边往外看,看不到坐在人群桌边一直给人把脉看病的胡葛,却能听到有人说:“听着没,大夫说我现在没啥事,挺好的。”
“是,我也是这样,没啥事。”
这样的情况多了,人又扎堆,难免议论纷纷。叶老头不想让人说太多有的没的,这时候是敏感时期,有些事不宜放到台面上让人议论。
所以他让那些诊完脉的人都走了。叶蓁蓁远远听着,心想当然没什么病,这位大夫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似乎挺有水平的。
这时青莲出去了一趟又回来了,“小姐,你知道吗?刚才的大夫可年轻了,看上去挺厉害的呢。”
小丫头说了几句,叶蓁蓁倒没有追问,青莲出府机会不多,鲜少见到除了叶家人之外的外男,乍见了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的小胡大夫,自然喜欢多看几眼。
夜幕降临,庄子里的人逐渐散去,叶老头给小胡大夫安排了住的地方,等院子里安静之后没多久,叶蓁蓁便睡了。
天一黑又没什么娱乐活动,自然都睡得早。只是半夜里,庄子南边挨近林子的地方却似起了骚乱。叶蓁蓁被惊醒,问了问守夜的下人,也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后半夜见一直没再有什么动静,叶蓁蓁才又睡了。
第二天才听说,守在庄子外边的兵丁好像抓了人,那人鬼鬼祟祟的到底想干嘛,村民们也不得而知,议论一番,便散开了。
不过这些人走开没多久,又被叶老头一阵敲锣给叫了过去。原来江北然在京城请的三位大夫到了。其中还有一位御医,这是江北然特意托人去请的。
等到这几个人像小胡大夫一样给庄子里的人看过之后,跟小胡大夫一样茫然:不是说这地方有疫病吗?他们来之前可是做过心里建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