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杯喝的。”皮特的声音很哑,听得让人很难受,他说完嘶的一声,捧着发肿的腮帮子咒骂了一句。
莫均用昨晚上开了没调完的酒随便给他调了一杯带果味儿的气泡酒放在他面前,瞥了他一眼,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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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智齿特别疼,”皮特低头端起酒杯狠狠的喝了一大口,解了快要烧穿喉咙的干渴:“越来越疼,影响我上班,昨晚上那客人把那玩意儿往我嘴里塞的时候我疼的差点没翻过去。”
“想不到你一把年纪了,还会体验到成长的痛苦。”莫均打趣他:“有空去拔了,智齿长歪了不是疼一下就了事的。”
皮特低低唔了一声,把酒喝完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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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成长的痛苦,真是太他妈有趣又贴切的形容了,莫均简直是个天才。
坐电梯离开会所,皮特才想起来没穿外套,这天气齁冷的,他倒是不在乎冷不冷,只是一摸裤兜发现没带烟有点郁闷,便又转身回会所去取外套,走到休息间穿好了外套,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一起上班的同事尼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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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儿上班的人都取的艺名,嫌中文名不洋气,个个都整的外国名,本来皮特想叫汤姆,这么多英文名里他对这个名字最熟悉,以前上学那阵英语课本上叫汤姆的贼多,一背英文就全是汤姆今天又去干嘛了。可汤姆太受欢迎了,没招儿,皮特只能选了个皮特,反正也是挺大众的,一听就像是汤姆的朋友,还是铁子那种。
尼克长得白白嫩嫩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红红小嘴唇,还带了点婴儿肥,一看就像是高中生,不过人家已经快大学毕业了,来这是因为家里母亲突然重病,尼克没办法才辍学下海,挣钱救母,特别孝顺,不过这样的故事在会所里也不稀奇,靠这个挣钱的人谁没个苦衷呢,都是不容易的,说来说去,要奇葩的,估计就是皮特了。
“怎么了,愁成这样?”皮特跟着尼克一起出了会所的那栋大楼,见尼克小脸皱成一团,眼下一片青黑。
尼克咬咬牙,他不想说,想走,他看都没看皮特,转身就要去搭公车,皮特从兜里拿烟出来点着,一把拉住尼克,慢条斯理的开口:“你妈医药费不够?”
被皮特拽着走不了,尼克烦躁的回头瞪他一眼:“不是……不关你事。”
“还挺有脾气,”皮特歪着脑袋吸烟,一手拉着他一手从兜里拿出手机啪啪的点着,嘴里还不忘数落:“就他妈你这个小暴脾气,这也不接那也不接的,能挣着钱才怪,你以为来寻乐子的都是你爹妈啊,个个宠着你,都可着你的要求来。”
“我说了不要你管!”尼克被皮特的话刺激到了,他来干这个才三个月,除了正常的客人之外都拒绝了,但干了这行的,什么样的都有,尼克接客有条件,会所也答应,毕竟也不是什么黑窑子,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大家都奔钱去,没必要搞出人命来,你有条件也行,那你就只能少干活少拿钱,尼克本来就急用钱,就算这行来钱快且多,但母亲的病是个大窟窿,尼克一个月挣得那些钱全填里也不够,而原本心高气傲的优秀大学生来干这个本来就是个极度让人不齿的事,被别人耻笑也就算了,他一个同行在自己面前当什么领导和过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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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瞬间就想到了会所里关于皮特的故事,他冷笑的讥讽他:“我他妈的就是接不到客也比你这个不缺钱不缺爱自甘堕落的废物好,你他妈自己甘愿当鸭,还觉得自己特牛逼是不是?你倒是不挑,男女老少,给你钱你就干,啥样你都玩,嗜性成瘾,我没你那么不要脸,恶心。”
皮特被这个婴儿肥的男生一通怒吼惊呆了,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奶里奶气的男生骂起人来也是挺粗犷的。皮特被他给骂乐了,嘴里的烟掉到地上都没发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好家伙,口才挺好啊。”
见人没有回应,尼克也闭上了嘴巴。
“你支付宝就是你电话号?”皮特突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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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尼克下意识的回答,随后警惕的开口:“你问这个干嘛?”
“替你妈付医药费啊,”皮特说的这句话乍一听特像骂人,等尼克回过味来,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尼克一把掏出来,支付宝到账三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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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握着手机摔也不是不摔也不是,就死死的握着,然后抬头看着皮特:“你他妈有病是不是,谁要你卖屁股的破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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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卖屁股的这点破钱是你想卖也卖不出去的价格,小弟弟,”皮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蛋儿,心衬,还挺滑嫩:“你不就是为了这点破钱才放下自尊趴在床上翘着屁股的吗?”
“我草.你妈。”
“别草,”皮特像个神经病一样捏着尼克上下两瓣嘴唇,强行给他封了嘴:“我倒是不介意你草,但你他妈一个卖屁股的不配上我妈的床,最多是我妈花钱来嫖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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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气的脸都白了,手使劲儿的解锁手机要把钱给他转回来,皮特早就猜到了他要干啥,笑嘻嘻的抢过他的手机:“我听经理说了,你一单2000块,不高,毕竟你要求多,每个月十六七单算你厉害,加上陪酒的杂七杂八,一个月算你四万,俩月你也挣不到十万,你妈下个月手术,手术费30万,你凑不够,再说了,你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能借的都借了,你上哪凑这么多钱去?”
皮特说的话就是尼克现在的处境,他真的快被逼上绝路了,可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去死,他做不到,他觉得自己太苦了,太难了,走上了一跳遭人唾弃的路还要被同样在这条路上的走的人羞辱,他知道皮特,会所的半个招牌,什么都接,什么人都陪,可皮特家庭条件一般,父母健在,皮特不至于会缺钱,也听说他父母很爱他,皮特不缺爱,但他偏偏在会所干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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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特今年二十八,他十八岁就来这里干了。
他瞧不上皮特,因为这个人明明什么都有却还要走进泥潭,现在还带着优越感来嗤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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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不上也不会要你的脏钱。”尼克狠狠拍开皮特的手,咬牙切齿的开口。
“别介啊,”皮特看着自己发红的手腕,无奈的说:“拿着吧,我脏,钱可不脏,别在这拽你那点可怜的自尊了,都干了几个月了还不明白?自尊换不成钱,也救不了你妈的命,你要真觉得被我侮辱了,就辞职去找个正经能赚钱的工作,等你有钱了一沓一沓甩我脸上,让我给你跪下道歉认错磕头都成,你不说了有钱我啥都干?用钱砸人,那滋味,才爽呢。”皮特说着哈哈笑了两声,像个爸爸一样拍了拍尼克的脑袋:“要是不愿走上这条路就回去吧,趁现在还能回头。”
说完皮特捡起刚才掉到地上的烟头扔进垃圾箱,打了个车走了。
教训完那还处在青春懵懂期的少年,皮特就去了牙科医院。
没办法,那智齿真他妈疼啊。
他来的挺早,但是没有预约,这间牙科医院在这座城市里很出名,基本上里面稍微出名的医生都需要预约,皮特很烦躁,他不想来第二回,嫌麻烦,想着要不就忍着吧,反正他一向能忍,就在犹豫间,身后的玻璃门被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大帅哥提着包走了进来,前台的导诊小姐姐看到帅哥笑眯了眼睛打招呼:“院长早。”
皮特回头看了一眼,大大咧咧的打量了一遍那个男人。
是个帅哥,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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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景淡淡点头,目光却落在前台那个站没站相,虽然脸长得挺好看,但满身带着欲望腥臭的男人身上:“这位先生是?”
“我来拔智齿,”皮特比导诊台的护士先开口:“你们医院医生没空,要预约,我在想要不要走了算了。”
“我先换个衣服,先看看你的智齿情况,”邵景伸手,示意皮特走到一边坐着说:“给你安排合适的时间拔除。”
毕竟是生意,邵景没有拒绝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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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太帅了,皮特也是不忍心拒绝,跟在他后面走到候诊区坐下,邵景换了身医生的白大褂出现在皮特面前,他手上戴着手套,捏着皮特的下巴:“嘴张大。”
卧槽,这台词,这姿势。
皮特心想,这他妈感觉跟白天要营业似的,他听着邵景的话把嘴张大,相当配合,目光却不经意的落到了那人白大褂下的裤裆处。
邵景当然感受到了这个人露骨的目光,他心里冷笑连连,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认真的打着光看皮特嘴里的智齿。
过了一会他放开皮特的下巴,走到一边放下工具:“还需要具体拍一个片子才能看到你的智齿到底是怎么长的,但长歪了是确定的,而且现在智齿周围的牙龈红肿的比较厉害,发炎情况也比较严重,发炎的时候是不能做手术拔除的,我可以给你开点药回去吃,把炎症消了才能做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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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能拔?”皮特皱眉:“那我得等什么时候?成天这么痛也受不了啊。”
“不能,”邵景声音很冷漠:“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行吧,”皮特想了想:“那我预约医生,你们这不是要预约?那我预约……就你怎么样?院长医生。”
“我姓邵,你可以叫我邵医生,或者是邵院长,”邵景道:“院长和医生是两个称呼,如果你需要预约,可以去前台找护士,我还有事,先去忙了。”邵景说完让护士带着皮特去拍片,自己则上楼回了办公室。
皮特预约了邵景,但是他没想到邵景这么贵,比他干一单也便宜不少,皮特咂舌,感叹了几句。
他拿了一包药回到了会所,皮特没有在外面租房住,他住在会所的宿舍里,由于他是十年的老员工了,会所老板特批了一个小公寓给他住,算是对他蛮厚道的,当然,皮特也为会所赚了不少的钱,他最近智齿发炎有点严重,就请了假,不接客,会所老板对他很放心,很容易皮特就有了假期。
半个月后,皮特的智齿不发炎了,他提前一天去了牙科医院确认,邵景不在,另外的医生给他看的,确定不发炎之后护士给他订好了三天后早上来拔牙。
来拔牙那天早上皮特特意穿了一件白色衬衫,黑色九分西装裤,脚踩一双小白鞋,洗了个脸,敷了个面膜,头发吹得蓬松,背了个双肩背包,乍一看,嫩得像是刚出校园的小葱。
特招人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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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特对着镜子眨眨眼,觉得自己要把自己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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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但把自己迷死了,也迷到了邵景。
邵景这人,就喜欢这种干干净净的男孩,尤其是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特别甜。
皮特就对着邵景笑,两湾月牙挂在脸上:“邵医生,我来拔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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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我不打算写长,拖长了就没有那个味道了,争取五章内完结,构思的时候我的情绪好压抑,这个故事很苦,我希望这种苦我能够写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