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吴老在旁等得不耐烦了,低斥了许十三一声,“还愣着干嘛,不喝就灌吧。”
许十三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好颤巍巍地伸过手掐住了对方的双颊。
“对,对不起,请您配合我一下。”
犯人看了许十三一眼,突然闭上了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目,似乎决意抵抗到底。
“笨手笨脚的!阿蒙那家伙怎么挑的人,学着点!”
吴老等不耐烦了,当即便夺了许十三手里的药壶,猛地掐了犯人的牙关,将壶嘴一伸到底。
“呃……”
犯人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呻吟,手脚也情不自禁地挣扎了起来。
许十三看见对方面容痛苦不堪,却不能出手阻止,只好愣愣看着。
那特制的壶嘴的确有用,轻而易举地便插入了对方的喉道之中,吴老在灌药的过程中硬是没让对方吐出丝毫。
直到一壶药水都进了对方的肚子,吴老这才拿开了药壶。
药壶拿来的一刹那,犯人顿时猛烈地呛咳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下来。
吴老看了看被犯人咳出的一些药汁,将一块干净的毛巾丢给了许十三。
“去弄点水给他擦洗一下。”
就在许十三转身出去提水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身后的犯人大骂了起来。
“霍朗,你诬我谋反,将我囚禁于此,既然这么怕我,何不给我痛快,你这……唔……”
对方大骂的声音突然停滞了,许十三猜想对方或许是被吴老用口枷塞住了嘴,也是,这里一切都这么神秘,吴老也必然不想自己这样一个低微小卒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吧。
只是霍朗这个名字,许十三总觉得十分耳熟。
等他提了水回来,他才惊觉,霍朗岂非是当朝天子的名讳。
第 5 章
甲监三的犯人是个硬骨头,许十三在风华谷上面干活的时候也听伙计们聊过一些江湖人了不得的人物,可是他觉得那些大人物或许到了地底石牢这种地方,也很少会有人像甲监三这个犯人这样硬气。
连续灌了几天的药水和稀粥,甲监三的犯人已经变得更加虚弱。许十三也不想用灌的,可是对方就是不肯自己吃喝。
吴老每天都会进来察看一次,其余时候他都把活儿交给了许十三去干。
平时没事的时候,许十三也不能出去,而吴老也总是闭目打坐,很少理会他,没办法,一个人实在太过无聊,他就自己找些事来做,例如向每日进来送吃的兄弟讨块伙房烧的木头边角料,用来雕个小牌子玩玩。
让许十三觉得有些奇怪的是,甲监二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他探头探脑的去偷看了好多次,后来才从吴老口中知晓原来里面关着的犯人去年病死了,那之后就暂时没再关人进去了。
也是,这下面的环境这么恶劣,那些犯人整天被关在阴冷潮湿不透气的石牢里,不被闷死,也得病死。要是换了自己,肯定是寂寞死的。
至于神秘的甲监一,后来许十三才知晓原来在这六角形石窟中间两面就是一道合拢的石门,通关特殊的机关让石门开启之后则是一扇和甲监三一样的大铁门,只不过铁门的中间和下部还开了两道小窗方便从外面观看和传递东西。
每天吴老会送门洞送一次吃的,然后顺便带出几张抄写好的佛经。
许十三看过那些抄写在白鹿纸上的佛经,字迹如游龙惊鸿,相当潇洒,霸气外露。
想必这就是甲监一犯人的手迹。
人都说可以从字迹上面看出一个人的性子,许十三懂的不多,可他也明白关在甲监一的人恐怕是绝不甘心被囚禁于此的。
又翻了一次计时用的沙漏,许十三估摸着外面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放下了手中用小刀雕刻的平安无事牌,起身去了偏门里的小灶房,把给甲监三犯人准备的吃食放到小炉子上加热。
吴老打坐完毕,这也下了床,他看了看外面,拿起一个小册子查阅了一下黄历,浑浊的老眼里顿时谨慎了起来。
“十三,今天晚点给甲监三的犯人喂饭,等外面的人把那一位接走了再说。”
许十三正呼哧呼哧地给炉子催着火,想也不想地就问道,“哪一位啊?”
“敢情你小子还什么都不知道。”吴老冷冷地哼了一声,捻了捻颌下修长的胡须。
许十三刚到这里一个多月,虽然知晓了不少规矩,可也有不少东西尚未明白。
“甲监一的犯人每年都有几日要被送到上面去,他被押出来的时候,周遭是不许有别的动静的。也算你小子好运,能亲眼看看那人是怎么被押出去的,这种机会可相当难得。我估计,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提他了。”
吴老的话音刚落,外面的铁栅门已经有了响动。
许十三虽然没觉得看押送一个犯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可出于好奇,他还是悄悄跟着窜了出去。
和最开始自己来到这里面一样,吴老亲自去开了大门,然后四名金衣人鱼贯而入。
许十三还记得他们,他们便是在大水门那处看守的金龙九卫之四,而这些金衣人的身份在风华谷据说乃是仅次于左护法余九信的存在。
“吴老,辛苦您了。”
为首的金衣人对吴老抱拳一笑,随即便转入了正对着许十三所在的石室里,没一会儿,许十三就看到他们拿出一大串的镣铐和别的一些他都说不出到底是啥的东西。
吴老看他们拿好了戒具,这就启动机关打开了厚重的石门。
许十三越看越好奇,忍不住也从屋子里站了出来,而他的出现,让那些金衣人顿生警惕。
“你是何人?”一名金衣人厉声喝问道。
“我……我是……”
对方的话一出口,许十三便觉得自己胸口猛然一震,气血顿时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