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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须眉笑吟吟点头承认:“有一句话你那未婚妻说得很好,若非早知你要来此,我还不屑跑这一趟。说来她与我也可做个知己。”
    “你费尽心机支走我的原由为何?”
    “我现在不想杀你,却也不想你像只蝇虫似的在我眼前捣乱。”段须眉冷笑道,“你不是最喜欢行侠仗义?慢慢收拾这一烂摊子好了,何时后悔当日所为,再来我面前受死。”
    “你也慢慢做梦好了。”谢郁冷冷道,“将贺姑娘解药给我。”
    段须眉笑了笑。
    两人同时动作。
    谢郁却快不过段须眉。
    这却与轻功无关。
    只因段须眉本就离得近一些。
    谢郁离贺修筠还有两步远的时候,段须眉已至贺修筠身侧。
    花溅泪见到谢郁神色,便知他行事。他几乎也在同时向贺修筠掠去——他距离贺修筠更近。
    这时却又与轻功有关了。
    段花二人同时触到贺修筠衣角。段须眉分毫未作停留,扯着贺修筠硬生生拔高数尺去,落下时已在距离两人数丈开外,段须眉一手捏着尚还留有他指印的颈骨,漫不经心错了错手:“这手感当真不错。谢大侠好生说话行事,莫叫我一不高兴失了手。”
    谢郁紧紧盯着他:“你不会杀她。”
    “我自然不会杀她。”段须眉笑道,“好容易得了个令谢大侠挂心的宝贝,我怎舍得轻易扔掉?只是谢大侠也知道,我最受不得你激怒,不定便做出什么事。”
    谢郁气怒之下,一双眼越发明亮,亮得几近凌厉:“你只管冲着我来,何苦为难她一个弱女子?”
    “这话说得很好。”段须眉微微一笑,“曾几何时,我也向你说要打要杀只管冲着我来,可惜你只当我在放屁。”
    谢郁深吸一口气。
    段须眉道:“你可以选择现在让她死,又或者带她出去,路上毒发令她死。当然你也可以将她寄放在我手里,我暂时不会杀她,至于放不放她……等咱们下次见面再说好了。”
    他捏在她颈间的手指看似温柔,她却连下巴都已红肿一片。
    谢郁盯着那红,连眼瞳都似被一起染红。然而他一动也不敢动。
    “你这个表情我很喜欢。”段须眉笑道,“你继续努力,等我看够你这备受屈辱、着急上火的模样,说不得一高兴就放了她。”
    贺修筠脖颈已不是第一次被他捏在手中,此刻尚算安然。见谢郁隐忍到极处的表情,这才当真有些不好受,轻声道:“谢大哥,不必与他争论了。你只管去救人,我自会保全自己。”她说话间咽喉与那人手掌一触一分,那种生死就掌握在旁人一念之间的感受并不好受,但她面上分毫也未显露。
    谢郁握着温柔刀的指节咯吱作响。
    贺修筠犹豫片刻,终道:“你知我并不会孤身出门……不必担忧。”说这句话时,感受到喉间那手微微一顿,再握紧时其中似带出几分兴味。
    谢郁摇了摇头:“你是为我而来。”
    贺修筠含笑道:“若我早知会成为你拖累,便不会来这一趟。”见他仍不肯决,便道,“此去拦截关雎之人,不止为相救南宫与千秋门,亦为解决你当日未竟之事。于你于登楼,皆是大事。”
    此话于谢郁心事一语中的,他亦知不能再拖。
    谢郁深深看她一眼:“蒙你承受委屈,是我之过。你且等我,我必来寻你。”
    贺修筠点了点头。
    谢郁再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
    “段须眉,今日这厅中若再有一人损伤,我必不惜一切杀死你,必叫你关雎再灭门一次!”谢郁去得极快,身影稍纵即逝,最后一个字传回来几不可闻,当中凌厉杀意却未稍减。
    目中厉色一闪,段须眉轻哼一声,抬手将一个琉璃小瓶扔给花溅泪:“绕青丝解药,你愿给谁便给谁。”
    花溅泪抬手掂量,面上全不放松:“还有的呢?”
    段须眉看着他,忽道:“你不跟谢郁一道离去,你是不是以为你守在此处,我便不能拿贺修筠如何?”
    花溅泪眼也不眨盯着他。
    段须眉却偏要从他眼皮子底下带走人。
    两人身影一闪而没,快得根本不给厅中人反应机会,声音传来时已难估量人在何处:“东方玉,杀你私生子之人名为煜华,此刻就在庄外,余下解药也尽数在她手中。你大可以问问她你那爱子临终遗言,若有本领,自然也可拿下她替你儿子报仇。”
    *
    破房而出之时段须眉原已运起十二成功力。
    想象中的雷霆攻击却并未到来。
    直到二人发足狂奔一阵确认再无人能跟上,段须眉这才甩开贺修筠手,皱眉道:“接应你之人呢?”
    贺修筠对谢郁说的话自然落在他耳中。
    但早在那之前,早在贺修筠初至东方家之时,他晃眼见到贺修筠的车夫,已知那是一位高手。
    对他此番威胁比谢郁大、比厅中任意一人都更大的顶尖高手。
    他以为贺修筠全然不惧,皆是因为身边还有那位高手在暗中保护之故。
    然而那人却始终未出手。
    甚至他离开之时全未感受到来自那人的威胁。
    贺修筠道:“他走了。”
    段须眉闻言一呆,一时有些瞠目结舌,片刻皱眉道:“你骗了谢郁?为何?那人走了,谢郁也走了,你还有何所恃?”
    贺修筠看着他,忽然笑了笑。这一笑之间,她整个人的气质忽然全改变了。她的笑容忽然从温婉变作锋利,她纤细的青裙忽然之间就像撑不起她,她眼神忽然从淡然变作无惧。
    她笑道:“你不是一早便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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