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给我看看,我儿子从小聪明伶俐,将来能不能高中状元啊?”一个中年妇人坐在摊前问道。
“你儿子这八字确实聪明,但这命里是没有官运了,为人心善,财运颇多,将来多半会成一个宅心仁厚的商人,夫人呀,当官未必好,平安喜乐才是福啊!”
“欸,您说的是,富裕平安也成!”妇人满面欣喜地付了卦金离开了。
明笑阳三蹦两跳地坐过去,问道:“先生帮我算算吧!”
这老先生抬眼便见了一张木头猫脸,笑了一下道:“公子活泼,要算什么?”
明笑阳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要算什么,您就说说我命里都有什么,缺什么吧!我呢,属兔,这是我的八字。”说着,写好八字递给老先生看。
老先生掐了掐手指笑道:“公子什么都不缺,富贵无极,文才武略都是上上等,唯独……呃,这个……稍等,我再重新算算。”
赵安辰站在明笑阳身后听得屏息凝神,十分认真。明笑阳扭过猫脸抬头朝着赵安辰嘻嘻一笑,转身坐好,看着先生,问道:“算出了吗?”
老先生眉间轻蹙道:“公子将来姻缘美满,感情和睦……”
赵安辰的脸色渗着微微寒气,卒不忍看地沉默着。
明笑阳追问:“那她漂亮吗?”
老先生道:“您的伴侣生得极漂亮,文韬武略尤在你之上,也是个富贵无极的贵人。
明笑阳惊叹道:“啊?比我还能打?母老虎啊!”
明笑阳回头问赵安辰:“这世上真的有比我娘还能打的女人吗?太吓人了吧!”
赵安辰很不自然地垂下眼瞄了一下木头猫脸,没有作答。
老先生又道:“公子的伴侣应当是比公子稍大一些,大三岁。”
明笑阳笑道:“无妨,都说女大三抱金砖,我不介意。漂亮就行!”
赵安辰眉梢抽了抽,气息越发深沉了。
老先生道:“只是公子你命中无子啊!”
明笑阳大惊:“什么?……那,那就女儿也成。”
老先生道:“女儿也没有……”
明笑阳不敢置信的问道:“不会吧?我身体强健,怎会断子绝孙?您是不是算错了?要不重新算算?”
老先生一脸抱歉:“是真的没有子嗣。”
明笑阳带着个猫脸,看不见表情如何,想必也是凄惨得很,不可置信道:“啊?不是吧……”
赵安辰走上前来,一把将明笑阳拎起丢到一边,自己坐在木凳上,写下八字给先生,道:“说说我。”
老先生一看八字道:“嗯,真是个好八字,好命格啊!皇亲贵胄,文武全才,嗯?这……怎么也是个无子嗣的命呢?”
明笑阳插话道:“欸!先生啊,不会是来你这算命的就都是断子绝孙的吧?您是不是什么命都是一套说辞啊?”
老先生摆摆手道:“公子若是不信,不给卦金就是了,只是公子八字确实如此,老夫也没有办法呀。”
老先生看着赵安辰的八字,继续说道:“您也是夫妻和睦,感情深厚,伴侣富贵貌美。”老先生抬头看了看明笑阳的猫脸,道:“你们二人若是一男一女,倒是十分合适,老夫愿意保这个媒,只是二位公子都为男子,也可一生为至交好友,情同莫逆。”
明笑阳无奈地说道:“嗯哼,断子绝孙的好战友,闲着也是闲着。”
赵安辰脸上没有任何不满,付了许多卦金,拉着明笑阳回客栈,道:“你该歇息了。”
老先生看着这么多卦金,疑惑道:“怎么断子绝孙还如此高兴?老夫活了这把年纪,倒是头次见到,看来这位公子心胸豁达啊,年纪轻轻的了不起呀!”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轻轻点头,捻须赞许。
明笑阳被拉着走,以为是赵安辰生气了,忽然想起赵安辰要是生气会很久很久不说话,连忙安慰道:“哎呀,小事小事,子不语怪力乱神,迷信不信也罢,闲来无事算一卦取乐而已,完全用不着放在心上。我才不信我会断子绝孙,你就更不会了,不必担心,咱们俩各自成个亲,娃一生,看他还说什么!我呢,乐于相信前一半,我夫人是个极漂亮的大美女!后一半就不信了,我坚信我会多子多孙,哈哈!”
赵安辰猛地一回头,瞪了他一眼。明笑阳立刻闭嘴,乖乖地跟着走,小声道:“不用这么生气吧……算个卦而已……”
赵安辰道:“没生气。”
明笑阳在猫脸面具下一撇嘴:“哦。”
白日喧嚣尽褪,夜晚风清月明,宁夜无声,咚!明笑阳又掉地上了……回了神,微微恼怒,起来穿上鞋,跑到隔壁,推门而入,爬上床,钻到里侧躺好,道:“我风寒睡不好,摔了,你替我挡着。”
赵安辰道:“嗯。”
朝阳破晓,微光渐入,明笑阳在赵安辰怀里舒服地醒来,心道:“嗯,睡得不错,很好!”悄悄给自己搭了个脉,欣喜地想:“嗯,脉象平稳,坚实有力,不愧是我!”抬头看了看赵安辰,伸手轻轻摸了一下赵安辰的胡茬,忽然感到赵安辰搂在自己腰上的手无意间紧了紧。
明笑阳眨眨眼躺了一会儿,没动,心道:“嘿嘿,今天也终于轮到小爷我叫你起床了!”想着便用手轻轻推了推赵安辰的胸膛,却感觉自己腰上的手又紧了紧,只得又推了推,轻声说道:“赵逸!起床了!”
赵安辰应了一声便坐起来,穿好鞋子,动作行云流水般爽利,完全不像是刚醒来的样子。明笑阳还在嘟囔着:“为何你总是这么清爽,我每天早上却是迷迷糊糊,明明是我叫你起床的,反而半点成就感都没有了,真是岂有此理。”自己也慢慢起身,准备。
二人骑马正欲出城踏勘,听到路上一背着柴的樵夫说道:“城外不远处的山里有夏兵,我刚刚看到了!很多!”
“是吗?那今日我也不出城了。”
“传闻是要不太平了。”
“唉……”
二人策马奔出城外,巡查边境,果然如樵夫所言,边境一处山上,鬼鬼祟祟的有不少夏兵。
明笑阳道:“你在这等我,我去悄悄抓一个过来,问问为何偷偷潜入我大宋边境。”
赵安辰拉住明笑阳,蹲在草丛里悄声道:“看他们的样子是在找什么东。不像是要犯境扰民或进攻边关。”
明笑阳道:“这个宁州不简单啊,夏兵是怎么逃过守军来到这里的?一会定要查问清楚。”
赵安辰道:“嗯,先看看他们要找什么,实在不行再抓一个也不迟。”
明笑阳道:“嗯。”
这些夏兵行动极慢,用手里的刀一边拨开较高的草丛,一边东张西望搜寻着什么。忽然左前方山坡上草丛一动,一个夏兵喊道:“在那儿!”
所有夏兵全部回头朝着那边追去,明笑阳和赵安辰用风吟探听,明笑阳道:“是人。”
赵安辰道:“嗯,女人。”
二人悄无声息地御着‘飞霜’快速追去,夏兵可能跟不上目标,可明笑阳二人却不会,一旦锁定目标,绝不会跟丢。
很显然,没过多一会儿,夏兵又追丢了,二人追了半柱香的时间,跟着这女子翻了两个山头,悄然落在树上,望着前面百米处的女子,明笑阳小声笑道:“这位大姐挺厉害呀,这么能跑!轻功不错,难不成是我夫人?”
赵安辰瞪了他一眼道:“少胡说。”
被追捕的女子身穿黑衣,黑纱遮面,完全看不出长什么模样,捂着胳膊藏进草丛里,取下右腕的黑色缠布,将左臂受伤的地方紧紧包扎好,手法娴熟。赵安辰看见这女子右侧手腕上有一个红色胎记一般的东西,形如凤凰。一闪而过又被重新垂下的袖子遮住了。明笑阳回头看看那些傻夏兵笑道:“这个大姐估计是安全了,他们又追错方向了。我们要不要下去救上一救?”
赵安辰还没等说话,就听见树下传来一声悄悄话:“千万别……”
一低头,看见的不是别人,正是蜷成虾米瑟瑟发抖的沈玄清!蹲在树下草丛里,一动不敢动地抬头看着树上挂着的这二位高手。
二人落下,明笑阳小声问:“沈兄?你在这干什么?”
沈玄清窝在地上,悄声说:“我来游山玩水,走得好好的就见有夏兵,只得躲在这儿了。好死不死又跑来这个女的!”
赵安辰道:“夏兵在两个山头外,你在这怎么看到的?”
沈玄清道:“本来是这个女的从这跑过去的,夏兵也是从这个山头追过去的,我刚想下山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谁知道这女的又回来!哎呦,我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看她那身功夫,我可打不过她,万一被她看见,杀了我怎么办。还好你们来了!”
明笑阳道:“她受伤了,为何不救?”
沈玄清一脸无奈道:“你我年纪相仿,不仅家里生意一概不知,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啊?你娘为何还不教你?亏了你家还有密卫。”
明笑阳惊奇道:“这你也知道?”
沈玄清道:“你看她包扎打结的方式明摆着就是大辽密探谍者,脚上至少藏着五十支毒针!鞋侧没有任何纹路刺绣,这表示她不是一般的大辽密探,至少是个谍者统领。不能乱救,谍者思维方式与我们普通人不同,冷血得很,你去救她,她说不定觉得你发现她的行踪把你灭口了呢!看样子,她是捅了夏的篓子,更不能随便救。”
明笑阳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家不是商贾吗?”
沈玄清道:“是商贾啊,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学之所得不适合应试啊,科考也不考这些呀!行商家族定然有避祸绝学,该知道的一定是要知道的,从小我爹就教我。”
明笑阳貌似明白了,认同地点点头道:“有道理呀。”
赵安辰看着这俩傻子,什么都不想说。看到那女子起身要走,说道:“她要走,跟上去。”
沈玄清道:“跟着她没用,她现在是负伤暴露了,无论任务是否完成,都会想办法尽快回到大辽,如果你们抓到她,什么都问不出来不说,她还会自尽,追她干嘛,之所以不追不救还另有原因,一时半会儿说不完。还不如考虑考虑我怎么办。”
赵安辰道:“什么你怎么办?”
沈玄清道:“我不敢走啊,我怕遇上夏兵,不由分说就被咔咔咔了,我害怕,明兄,赵公子,保护一下我好不好?”
明笑阳:“……”
赵安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