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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瞅着另一个同盟临时叛变,正德帝只得入了这里,听着焦适之要了一个包间,视线下意识在店内扫了一圈,忽然发现了点不对劲的地方。他默不作声,直到入了包间后才看着焦适之。焦适之也正好抬头看着他,忽而一笑,“您发现了?”
    正德帝抚掌大笑,对焦适之赞叹不已,“你是如何发现不妥的?”
    焦适之望了眼室内的环境,“他们身上,马的味道太重了。”这话看似高深莫测,然焦适之不过是在说实话罢了。常年累月跟马打交道的人,自然带着点微弱的特征,更不用说,他们每一个人腰间沉甸甸的包裹,难道里面装的全部是馒头不成?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们太过敏感造成的,因为两人并没有打算如何动作,只不过是默默进来吃了顿饭而已。焦适之不叫大堂的位置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大堂自然容易关注他们,但同时也容易被其他人关注到,风险太大了。
    在他们进来后,焦适之已经授意其中一人出去另外叫人进来,就在楼下大堂候着,看看能不能探出什么消息来。
    正德帝的脚瞪在椅子上,完全一副市井无赖的模样,无聊地说道:“这地方还不如刚才第一家呢,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第94章
    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 焦适之在屋内走了一圈, 发现所有的窗户都是朝向外楼开的,原本应该有的地方却都封死了。
    正德帝的视线随着焦适之转了一圈, “说不出的莫名,却没有什么实际的罪证。”
    焦适之点头,这是在王勋的地盘上,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话, 以他的性格, 应该能够察觉到才是。还是说, 这里面有什么其他缘由?
    不过一会儿, 门扉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焦适之扬声叫他进来,小二便推开了门。他们来的人有七八个, 虽然不与他们同座,但焦适之也尽数为他们叫了菜肴,小二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 每个人手上都托着不少东西。
    正德帝托着腮帮子说道:“你们这里怎么这么安静, 跟之前我去过的几家完全不一样?”
    瘦小的小二手上抬着不少东东西,一边忙着放下一边说道,“我们东家一贯不喜欢那些粗鲁的武人,所以我们这里只招待像你们这样的贵气人物。”
    正德帝指着那几个侍卫笑道:“他们看起来也是武人吧?”
    小二笑着说道:“您别开玩笑了, 这难道不是客官的侍从吗?那自然也是可以入的,毕竟跟随在客官这样的人物身边,他们定然不会闹事。”
    朱厚照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你说的有理,这锭银子是赏给你的。”他抬手丢出去一小块碎银子,还是刚才出来前焦适之特意交给他的,生怕皇上到处逛没银子。正德帝准备的荷包被藏在衣兜里去,毕竟放着几千银票基本就破不开。不过他没想到那碎银皇上在外头用不上,在这里倒是豪气地一挥手撒没了。
    小二脸上笑意更深,冲着正德帝作揖了几下才带着后面送菜的人出去。正德帝伸了个懒腰,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菜肴,然后冲着焦适之伸出手,“适之,拿来吧。”
    焦适之一边笑着一边无奈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小捆白布摊开在桌上,正德帝兴致勃勃地瞅了几眼,随手从里面拿了个最大根的银针在菜肴上戳得非常开心。虽然银针并不能试出绝大部分的毒性,但好歹还是有点作用的,所以一旦出门焦适之就会常备在身上。
    正德帝看了眼光洁如初的银针,随手扯了块布擦擦,又丢了回去。虽然没什么问题,但是看起来比有什么问题更加失望。
    焦适之道,“您难道很失望?”
    正德帝正色道:“如果现在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就能立刻解救他们了,因而这风平浪静令我有点失望。”
    焦适之被正德帝这随口胡诌的话弄得笑了起来,连忙指着菜肴说道:“您不是饿了吗?还是早点吃些东西填填肚子吧。”
    正德帝欣然应允。
    两人吃完饭后,倒是没有在这里多留。他们离开这里的时候,焦适之也看到了自己人的身影,知道会有人继续在那里观察,便直接请皇上早点回府了。
    他们是觉得有点不妥当,但他们初来乍到,对什么都不熟悉,指不定这里仅仅只是马贩子的聚集地呢?亦或者这只是这家酒楼的特性,就喜欢招待文雅点的人,目前什么都还不好说,更不能让皇上继续留在这里。
    朱厚照看了眼天色,着实不能再拖,也只得随着焦适之回去。
    第二日,不管是于公于私,正德帝都在王勋的带领下巡视了整座大同镇,尤其是王勋带领下的军队,更是朱厚照心中的重中之重。当焦适之随着皇上来到军营前时,那几乎不可一眼望尽的延绵营帐令他骤然屏住了呼吸,直到入内之后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在边境戍守的士兵的确与京营截然不同,带着他们所不能具有的凛冽煞气。正德帝特地要求王勋不能因为他的到来而改变什么,来的时候身上也没穿什么显眼的衣裳。当王勋带着他们走进来时,来往的士兵也没人敢围上去,最多在做事的时候扫上一眼,带着直白而纯真的好奇。
    这便是为大明守边的战士。
    焦适之随同着他们几乎走遍了整座大营,所到之处无不是士兵严谨操练的模样,行走间犹带整齐划一的动作,令焦适之眼眸中异彩连连,比起皇上的神色不逞多让。正德帝无意间回头望了一眼,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其他都好说,他可舍不得适之上战场。
    路上有人迎了上来,那是昨天随着王勋迎接皇上的副官。焦适之注意到他眉间的焦急,视线同时也隐晦地落在正德帝身上。
    焦适之蹙眉。
    难道是军营出了什么不好处理的事情?
    事实上,焦适之真的猜对了。
    副官现在面上不显,实际上背后已经是一背冷汗,觉得这几天一定是出门的时候没有好好看黄历,家里没有好好上香,这才在他轮值的时候出现这么难搞的事情。
    王勋与副官一起共事多年,一眼就看破他脸上尴尬的笑意,顿时便知道出事了。然而身边有皇上在侧,又是个据说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就算是他请他回避也估计是不可能应允的,况且他又有什么资格请皇上避开呢?这天下都是他的。
    他招手示意副官不必担忧,直接说了便是。副官犹豫地看了他几眼,这才开口,“昨日军营发生了斗殴,卑职赶过去的时候,百户郑华已经负伤,不过其他几个人也没落到好处,都是伤了要害。军医看过后说是都得躺上个把月。卑职现在已经把那几人都分开关押,只等将军处理。”昨日皇帝是当着他们的面要他们不要透露身份的,因而副官也没敢提及皇上。
    王勋脸色一沉,看着副官语气加重,“起因呢?别说你一晚上过去,连起因都没有给我查清楚!”
    副官苦巴着脸说道:“查,查出来了,是因为郑华,郑华有那个断袖之癖。”那个郑华,刚好是最近王将军所看中的一个挺有能力的人,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王勋在听到这句话后,先是一愣,然后又肃着脸说道:“就算他有断袖癖好,跟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副官那吞字少话的毛病到现在还是没改过来。
    副官又走近了几步,小声说道:“郑华断袖的事不知怎么被那几个人知道了,昨晚去找他麻烦,然后就开打了。”
    不过几瞬,王勋立刻就反应过来,勃然大怒!什么叫做去找他麻烦?他在军中这么多年,偶尔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少,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他除了限制不能在军中乱来外,也从来没有管这些。郑华的性格他知道,一向内敛自持,如果不是遇到什么大事是绝对不会如此失控的,他目光炯炯盯着副官略显瑟缩的脸色,阴沉着说道:“恐怕不只是小小的找麻烦吧?”
    在正德帝面前,副官怎么也没办法说出那几句话,抖擞着冒冷汗。
    朱厚照也是此道中人,一下子就知道郑华到底遭遇了什么。在副官明显是不想在他面前说出那种话,他摸着下巴说道:“那个郑华在哪儿?”
    王勋与副官都对正德帝突如其来的话语很是诧异,但是这跟军务的关系不大,王勋没有不回答的道理。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副官,副官不得不绝望地说道:“现在在军医的营帐里,他的伤势比较重,军医说需要看护几天。”
    正德帝连话都没说,抬手示意了一下,副官只得在前面带路。军医手无缚鸡之力,又是重要的随军人员,他们的营帐都被安置在最里面的位置。他们绕七绕八才走到了那里,而此时门口正围着几个人,看起来情势不太对劲。人还没走到跟前呢,就已经听到了一句夹杂着浓浓厌恶的话语,“你不就是个恶心死人的东西吗?怎么还有脸站在这脏了地方!”
    眼看着就要动手了,王勋厉声喝道:“怎么,你们倒是有资格替我说这样的话了?”
    军营里的士兵对王勋自然是熟悉的,一下子就停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王勋身上,而站在旁边的朱厚照完全没被人所注意到。这种感觉是第一次,他有点享受这样的感觉。
    王勋大步走到军医营帐前,就见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正是鼻青脸肿的郑华,他脚上还包着厚厚的几层绷带。单单是靠着左脚的支撑,他青白着脸色站在了门口。他身前的几个士兵慌张地让开来,王勋看着郑华身上的伤势,怒声道,“这就是你说的各自看管?!”他此话问的是后边站着的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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