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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尔斯博罗特如何暴跳如雷暂且不说,焦适之在那夜与诸将亡魂痛饮三千杯,大醉而归。
    第二日起身,焦适之依旧面色如常,随着塔卡去参加议事。
    回来的时候经过昨日刚被围上,今日又解开的营帐,塔卡又问了一遍焦适之同样的问题,“忠诚到底是什么?”
    焦适之指了指自己的心,同样不答。
    没有信仰,是体会不到那种为之奉献的力量。即便痛苦挣扎,在预见到美好未来时,仍奋不顾身。
    焦适之哀恸,却不会带着为何死的不是我这样罪恶的心理。
    因为下一个,便到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强调,此文he,文中人物所写只是他本身的想法。
    至于他们相遇,大概还有两章左右吧,大概……
    第101章
    达延汗要过来的消息, 在第一时间便席卷了整个鞑靼大军, 在他们因为巴尔斯博罗特的重新告知而惶恐后,这个消息一下子安抚了军心, 使得他们在明军的进攻下且战且退,最后与明军形成对峙之势。
    塔卡与焦适之两人倒是悠闲,因为他们是中途插进来的,虽然也分有帐篷, 但他们并没有职务在身, 也不需要上战场。每次都只需要跟在军队中行事就成, 但是巴尔斯博罗特似乎对焦适之很感兴趣, 每两三日就会叫他过去一次, 好在每一次也会传唤塔卡,倒没有让焦适之处在尴尬的位置。
    焦适之只能听得懂简单的蒙语, 对话上更是一窍不通,这些还是来了鞑靼营帐后,塔卡为了让他不露馅而特地教他的。但是巴尔斯博罗特为了迁就他, 还特地转为用汉语来同他对话, 这就有点稀奇了。
    塔卡在又一次宴请结束后,把焦适之上下都看了一遍,认真地说道:“我实在是从你身上看不出什么吸引他的地方?若说他喜欢男人,但我从小到大都没发觉这个倾向。若是看重你的身手, 为何不现在就把你要过去,那样子反倒对他来说更有好处吧?”他虽然这么说着,但并不是真的想得到焦适之的回答, 只是因为太闷了。
    自从那十几个汉人自杀后,焦适之的神情一直很寡淡,再也没有当初入营时仍挂在脸上的淡淡浅笑。虽然表面看来一贯如常,但是塔卡跟他朝夕相处了一个月多,哪里能够看不出来他的心情不好?
    焦适之抿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凝神说道:“达延汗喜欢男人?”
    塔卡皱起眉头,“我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如果他喜欢男人,那么多个儿子是从哪里出来的?”焦适之望着塔卡说道:“如果这个原因也不是,那你觉得巴尔斯博罗特为何会频繁地召唤我?”
    但这个问题,塔卡也不知道答案。
    焦适之神情严肃,在营帐内慢慢地踱步,许久后说道:“他在怀疑我。”
    此话一出,塔卡顿时脸色大半,几步走到焦适之面前,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在说什么?!”
    焦适之淡定地说道:“虽然我们的对话无懈可击,但是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断绝了,只余下你跟我两个人曾经‘见过’皇上,而消息又是你传给他的,在他们赶来的时候,偏偏又是你跟我活了下来,我又是个汉人……这样的理由该足够了吧?”
    对于一个替罪羊来说。
    塔卡顿时明白焦适之的言下之意,踉跄地退后了几步,“不,济农不会这么对待我的,他……”
    “他的确相信你,所以,对他来说,他仅仅只是在为了自保的情况下寻找个人替他顶过罢了。毕竟他似乎还挺担忧达延汗的出现。”焦适之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塔卡心中的幻想,戳破了巴尔斯博罗特真正的目的。
    塔卡不是傻子,即便再如何想要欺骗自己,但是这段时间巴尔斯博罗特的举动实在是太过反常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在三年前变形了,怎么可能还能如当初那边密切来往,原本他还想着是不是他哪里不对,没想到巴尔斯博罗特竟是带着这样的想法!
    焦适之认真地说道:“看起来巴尔斯博罗特的意思应该是想找出我身上有没有什么破绽,若是有,便直接把我拿下。若是没有,或许就需要捏造一二了。这些是他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塔卡,为了我们两个人的性命,我希望你能认真地告诉我,巴尔斯博罗特的敌人有哪些。”
    塔卡蹙眉,“敌人,若是论起来,那可是不少。但如果你想说的是他有没有什么兄弟与他争夺,倒是有两个人比起他来说,更加受达延汗的宠爱。是他接下来的两个人,阿尔苏博罗特与阿尔楚博罗特。”
    焦适之在嘴里把这两个人的名字念了念,无奈地说道:“这两人的名字相似程度也太高了。”
    塔卡哼笑了声,“我已经特地给你转成汉话了,要是你用蒙语念念才知道什么叫做长。”
    达延汗来的速度很快,几乎在他们嘴里还在念叨的时候,队伍已经出现在不远处了。他们到达的那一天,是巴尔斯博罗特带着人亲自出迎,两军人马汇合在一起,令阳和城开始戒备。
    如果说,巴尔斯博罗特的经过可以说是无意为之,但孛儿只斤亲自前来,却再也无法用这个理由充当解释了。孛儿只斤在鞑靼的地位,就相当于正德帝于明朝的重要性,若不是有着某种意图,他又怎么可能会离开汗廷,亲自赶往此处。
    在收到这个消息时,王勋不禁暗叹正德帝的深谋远虑,若不是他强求一定要带兵北上,现在阳和的兵力根本不足以抵挡。彼时政令急下,辽东参将萧滓,宣府游击将军率军驻守聚落堡、天城。副总兵朱峦,游击将军周政驻平虏、威武等地。
    随着队伍的调动,阳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正德帝频繁地来往与城墙与驿站,即便王勋如何劝说,他都执意要站在高高的地方眺望着远方,仿佛这般能看到些什么。
    复三日,阳和收到了鞑靼军队调动的消息,竟是不退反进,又往前挪动了五十里,直接撼动了边境那条敏感的神经,令王勋都不得不紧张起来。
    正德帝右手上两颗玉球滴溜溜地转动着,这些时日下来,朱厚照转得越发得心应手,倒是时时都拿着这两颗,闲来无事还拿着乐潇做靶子,倒是把他吓得够呛。
    “皇上,还请您早点回京吧,现在阳和的局势日益紧张起来,若是您在这便太过危险了。”王勋苦心孤诣地劝道。
    杨廷和也是如此劝说,“皇上,眼下您已经达到了最开始北巡的目的。现在边境战事吃紧,还请您不要再随性了,这里着实不安全,还请皇上早日回京。”
    礼部尚书紧跟在后,脸色担忧,“现在大同已经不安全了,臣恳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以朝廷为重,启程回京。”
    大臣们前赴后继,就是希望皇上能尽早撤离这危险的地方。
    正德帝靠在椅背,两只脚都搭在桌面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掂量着手上玉球的重量,淡声说道:“朕不走,谁想走都可以,告诉王勋一声,派人送走就行了,其他的话不要说太多,听得令人厌烦。”
    皇上近些时日的话语越来越直接,听得几位老臣频频皱眉,就连杨廷和这个教导过正德帝,对他这个习惯多有了解的人也受不住了,更何况其他人。
    杨廷和欲再上前说些什么,身边李东阳冲着他微微摇头,示意不要再提。等他们几人出去后,杨廷和愤怒地对李东阳说道:“首辅大人,皇上如此执迷不悟,为何您不多加劝说一番。您的话语皇上或许能够听得进去,可您为什么……”
    李东阳叹息着说道:“难道你们不觉得皇上最近有点奇怪吗?”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随后户部尚书皱眉说道:“皇上平时的性格虽然也是有些急躁,却不会如这段时间一般喜怒无常。”礼部尚书也道,“没错,虽然往日里皇上总爱威胁些什么,但是却不会完全忽略朝臣的意见,可是这段时间,几乎所有反驳的人都会被训斥,别说接纳意见了,没把人下狱便算不错了。”
    李东阳在这几人身上扫了一年,忍了又忍,无奈地摇头道:“难道你们没发现少了个人吗?”
    杨廷和疑惑地开口,“就算焦适之被皇上派去做什么事情,但皇上身边那么多人,有没有焦适之又没有什么差别。”
    李东阳轻哼了声,伸手在几人身上点了点,“没有什么差别,刚才的话可都是你们自己说的。”
    杨廷和脸色微变,思考片刻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望着李东阳的脸色大惊,“李大人,难不成……”
    “什么都不要说。”李东阳警告般地望了他一眼,“知道便知道了,不管你想借此做些什么,我劝你这个时间什么都不要动弹。我怀疑任之并不是被皇上派去做什么,而是出事了。”莫非如此,正德帝的性格为何会在一朝间改变。那封闭十日……到底又是在封闭着什么。
    杨廷和的脸色异常难看,不禁上前一步说道,“难道首辅在此之前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那为何不上奏劝说,令皇上收敛行径,不做,不做这等有辱斯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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