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天色渐暗,“两位大人,莫不是想留在我家吃晚饭吗?”郑娇娘语带讽刺的说。
“那也不错。”武昱岩很认真的点点头,似乎真的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
众人一时间无言以对,还是郑勤先大笑出声,随后说,“刘管家,那你去厨房吩咐一声吧!”
郑娇娘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一双牛眼几乎要开裂了,“你在说什么,发什么梦?!”
“姐姐为何总是要把两位大人往外推呢?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郑勤一句话,将郑娇娘堵得哑口无言。
当天的晚膳,郑娇娘骤然之间小人得志,于是在饭桌上一会说嫌菜淡,一会儿嫌弃鱼儿刺儿多,将下人指使的团团转,菜都换了两拨,一顿饭尽听她在那里发牢骚,真是叫人倒尽胃口。
符卿开和武昱岩耳朵一堵,专心吃菜,胃口倒比前两日要好,把郑娇娘气个绝倒。
“我还是不明白郑娇娘为什么对我们有那么大的敌意?”符卿开摸着滚圆的肚子,悄悄把衣带扯松了些,不解的问,“那屋子里头的两件东西又是谁拿的呢?我们都已经发现这两样东西了,拿不拿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差别。”
武昱岩沉思了一会,没有说话。符卿开看了武昱岩一眼,只见他腰板挺直,蓝缎衣带还是紧紧的束在腰间,顿觉上天造人不公。
天色暗了,武昱岩怕符卿开看不清楚,脚下会不稳,便悄悄的伸出右臂虚搂着符卿开,符卿开没有发觉。
“莫不是郑娇娘和刘鸥乱伦背德,然后刘鸥不知道怎么的死了,郑娇娘怕我们来查案子的时候扯出这档子事情来,所以百般阻扰,那两件东西也是她拿走的!”符卿开眼睛一眨一眨,闪着灵动的光芒,很是异想天开的说。
武昱岩乍一听觉得这推断有些怪诞,细细一想,的确是一种可能,“那为什么是郑娇娘?而不是其他人?”
这问题像是难住了符卿开一般,他抚了抚后颈, “那肚兜的配色跟郑娇娘的衣着相似。”
他们俩人此时正走过一条小巷,远离喧闹的街市,所以虽然符卿开声若蚊蝇,武昱岩还是听清了。他偏头瞧了符卿开一眼,符卿开表情尴尬,似乎很不好意思,。
武昱岩刚欲开口说点什么,远处有个提着灯笼的人,快步走来, 武昱岩不动声色的收拢了手臂。
那人大声叫道,“符大人,武捕头。”原来是冯捕快,他跑到他俩身边顿住,跟他俩一起走着,“我们今日听武捕头的吩咐,去了发现尸体的水域附近打捞,忙活了大半天什么也没有发现,但太阳快落山时,我们准备启程往回走却碰到个在附近农耕的老者。据他所说前几日也是这个时分,曾见过两个男子在河畔附近拉拉扯扯,因为这两个男子举止暧昧,他觉得颇为惊奇,所以多留意了几眼。”
“可有说两人的样貌?”符卿开问。
“当时光线不足,并未看清。”冯飞有些底气不足的说着。
“举止暧昧是何意?”武昱岩拿过冯飞手里灯笼,往符卿开跟前照去。
“那老者说,那俩人乍一看还以为是私会的小情人呢,后来走的近了些,俩人又个高,才发现是两个男子,像是在争执。”冯飞语气平和,并无什么鄙夷的意味。符卿开不知怎的,心下一松。
“那日我去龙门书院查看,刘鸥的同窗里头,确有个叫做孙晓的,跟刘鸥的关系有些不同寻常。”武昱岩边回忆边说。
“孙晓?”冯飞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莫不是一个长着副薄命相的男孩?”
冯飞用词虽不太厚道,却也十分精准,武昱岩点点头。
“啊?他,他应该是我们府衙里头孙仵作的儿子。”武昱岩和符卿开同时扭头看着冯飞,又相互对视了一眼。
冯飞挠了挠头,也觉得十分可疑,“那日发现尸体之后,我们大人说这里是邻县的地界该归你们管,孙仵作一反常态的百般阻挠,我们大人最后生气说,‘你是不是傻,这个隔壁县的地界,合该归他们查,少些事情做还不高兴了!真是贱骨头。’”冯飞将李大人模仿的惟妙惟肖,“说了这重话,孙仵作才住嘴了。莫不是……?”
“孙仵作现在可在衙门?”
“在。”
“好,未免夜长梦多,你速速去龙门书院将孙晓带来。”
武昱岩对冯飞吩咐几句,三人匆匆别过。
这孙仵作正在房中同李大人说着话,一见武昱岩和符卿开气势汹汹的走进来,面上神情已然慌乱。
“李大人。”“符大人。”符卿开言简意赅的解释几句,李大人一听,已是怒气冲天,只是这事还未证实,不好随便发作。
孙仵作两股战战,面色一下骤青,一下骤白。
“你是自己先说呢,还是等你儿子来了一起说?”武昱岩提起茶壶把,倒了一杯热茶。孙仵作盯着那白烟袅袅,‘咚’的一声大力的跪下,却又不言不语。
这小半个时辰真是难挨啊!当冯飞提溜着孙晓进来的时候,在场众人都纷纷向他俩看去,李大人错把手里的茶盏当做惊堂木,重重一砸,他自己也吓了一跳,跪着的孙姓父子也都是一颤。
“孙晓,你可知本官找你而来,所谓何事?”他们手里并无切实证据证明这河畔边的两个男子,就是孙晓和刘鸥,符卿开只能诈他一诈。
“约莫是为了刘鸥的事儿吧。”孙晓被冯飞一路拉扯着过来,还喘着粗气。听到儿子这样回答,孙仵作面上表情很是挣扎。
“答得不错,你与刘鸥是什么关系,前几日,你是否同他一起在白水溪畔有过争执。”
孙晓寡淡的眉眼都垂了下来,又突然抬起来头,眼睛紧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瞧了一会,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怪异笑容来,“我的确爱慕他已久,他也曾很喜欢我。但却又变了心,要与我分开,要离我而去,百般哀求都无用。我便心冷了,瞧着他离去的背影,便推了他一把,他平素里没有那么弱气,这次竟就膝盖一软,摔了一跤,不知为就何倒地不起了。”他语气淡然,像在说一件平凡的小事儿。
孙仵作一个劲在边上说,“住嘴,住嘴!”随即被捕快扯到一边去了。
“你倒是不兜圈子。”符卿开有些意外的说。
“不都有人证看见我推刘鸥在地了吗?兜圈子还有用处吗?”孙晓不解的反问。
符卿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瞧着冯飞,他有些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子,“我是个小捕快,脑瓜子笨,一时口误而已。”孙晓才知道自己被这捕快摆了一道,但为时已晚。
孙晓像是被人抽去了脊梁骨,跌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他垂着头,低低的怪笑了一声,“罢了,就当做去陪鸥少爷了。”
第30章:一个凶手两处伤
孙晓被今夜的变故刺激的头脑有些不清楚了,李大人有些迫不及待的说,“既然已经认罪,还不快将案发经过速速说来。”
孙晓扫了一眼父亲激动的神情说,“我推了他一下,他大概就死了吧。我难免有些惊慌失措,回到家里同父亲一说,他给了我一耳光,说,早就觉得我是个下贱坯子,又说我对不住自己胯下的二两肉,呵呵。”
孙晓冷笑一声,伸手摸了自己的脸颊,“然后我们俩人到白水溪边,给刘鸥换了破衣裳,又将他身上值钱的物件拿光,父亲又将刘鸥的头浸入水中,说是这样便会浮肿,难以辨认。等到尸首被人发现之后,反正都是由他来检验,便说是个外乡人,被人劫杀了,在往义庄一送,便神不知鬼不觉了”
“果真是术业有专攻,幸好本官英明,请了符大人他们前来,若如不然,岂不被你得逞了!”李大人对孙仵作咆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