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有各人的本事,想着法子塞银子送东西,可宫门已经关了,又能有什么办法。
这一等,便是等到了天边吐了鱼肚白。
常恒淼抹了一把疲惫的脸,小厮递了些点心与他,他都没有胃口,只是略略喝了些水。
正月十六,是新年衙门开印的日子,来上早朝的大臣们见了此番状况,亦是心中惴惴。
这一日,圣上没有上朝,却给常家人传了口谕,让楚维琳进宫去。
楚维琳接到上谕的时候,心中七上八下的,虽然有些迟疑,却还是没有耽搁,换了身衣服上了马车。
楚伦歆一路送她到了宫门外头。
见楚伦歆神色纠结。楚维琳握着她的手,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圣上的口谕,断没有躲着避着的道理,我进宫去,好歹能弄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毕竟只一个六叔母hellip;hellip;rdquo;
楚伦歆明白楚维琳的意思。柳氏现今倒还依靠着老祖宗,可她毕竟是有异心的人,若宫里有什么不明不白的情况。利益冲突起来,柳氏嘴里说出来的话,就不能全信了。
见宫门近在眼前,楚伦歆叮嘱道:宫里规矩大。你没有出入过宫廷,一切要自己小心。说起来。维琬应该还在宫里,有什么状况,若能见到维琬的面,姐妹一道总有一个助力。霖哥儿和琰哥儿。你莫要担心,我会替你照顾好的。rdquo;
楚维琳点头应下。
踩着脚踏下了马车,楚维琳看了一眼高高的宫墙。正要随着引路的嬷嬷进去,常恒淼和常恒翰急忙过来了。
两人吩咐了几句。常恒淼暗暗给楚维琳塞了一个钱袋子:宫中需要打点的地方,千万莫要省着。rdquo;
楚维琳颔首。
入了宫门,上了软轿,楚维琳无心看一看这皇宫华贵模样,等轿子停下,才由嬷嬷领着下来。
抬起头一看,正是慈惠宫。
太后久居慈惠宫,又素来信佛,一踏进去,鼻息之间便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楚维琳匆匆扫了一眼宫女太监们,见他们各个神色凝重,不由就有些紧张起来。
常夫人,这边请吧。rdquo;自称素水的宫女引了楚维琳往偏殿去。
里头传来低低的说话声,似是在争论着什么,挑起帘子进去,绕到内室,楚维琳便瞧见里头聚了六七个人。
其中一位,甚是眼熟,楚维琳认了出来,是太医院的曹大人,当年溢哥儿的毒,全靠他妙手回春。
见楚维琳来了,众人让出一条路来,楚维琳往前看,雕花千工床上,老祖宗躺在那儿,面无血色。
楚维琳踉跄着到了床前,难以置信地看着老祖宗的模样。
皮肤泛黄,眼睛闭着,头发散乱,原本还有些圆润的下巴深深凹陷下去,整张脸都尖了。
明明昨日下午启程入宫时,不是这么一个样子的,怎么一日工夫,就成了这样?
楚维琳瞪大了眼睛,她在老祖宗的面上看到了濒死之态,便是在章老太太那儿,她都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这、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六叔母呢?六叔母人呢?rdquo;楚维琳低低喃了几句。
素水俯下身来,低声与楚维琳道:夫人,贵府六太太昨日里厥过去了,叫人给挪去了贤妃娘娘那儿,这会儿似是还未醒。rdquo;
老祖宗濒死,柳氏昏厥,这宫里昨日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
楚维琳转过头看着素水,想从她口中听到一两句经过,可素水却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宫女有宫女的无奈,楚维琳只好作罢,问曹大人道:曹大人,老祖宗这到底hellip;hellip;rdquo;
曹大人摇了摇头,楚维琳的眸子一暗,她看得出,曹大人不是不想说,而是在告诉她,无能为力,老祖宗的病情,他们这一干太医,都无能为力了。
外头脚步声传来,素水去看了一眼,又进来与楚维琳道:夫人随奴婢去太后娘娘那儿吧,崇王世子妃也在。rdquo;
老祖宗未醒,她守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便依着素水说的,往太后的寝宫去了。
暖阁里,楚维琬规矩坐着,却没有太后的身影。
见楚维琳来了,楚维琬朝内室望向抬了抬下颚,小声道:太后一夜未睡,刚刚歇下了。rdquo;
楚维琳在楚维琬身边坐下,无数个问题绕在心中,等着楚维琬解惑。
楚维琬扫了一眼边上伺候的宫女,她们各个垂首立着,楚维琬清楚,太后不介意她把事情说给楚维琳听,若不然,也不会让她们姐妹在这里见面了。
昨晚上宴席上,一开始都是好好的,直到上了元宵。rdquo;楚维琬仔仔细细说给楚维琳听。
元宵的做法,京城与旧都是截然不同的,自打迁都,新的做法慢慢在宫中兴盛起来,若不是主子们特地吩咐。御膳房里是不会用旧都的法子准备的。
昨夜上的元宵,便是如今京城里的做法。
皇上取了一颗,还未品尝,只见那元宵外皮温润细腻,不由就笑了:这是旧都风味?rdquo;
便有宫人禀道,只皇上、皇后与太后跟前的才是旧都风味,前些日子太后娘娘说起过。皇贵妃记在心中。这才吩咐御膳房准备的。
皇上夸了皇贵妃几句,本想尝上一口,正好瞧见老祖宗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就勾起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