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扎的时候,方容龇牙咧嘴地聊天转移注意力:“文方的伤势有性命危险吗?”
李廉手下的动作一顿:“不会,但熬不过三月。”
方容转脸安慰楚文方:“你因为我受牵连,我不会任由你被掣肘,放心吧,我过段时间,会主动找前辈替你求情。”
楚文方放在膝上的双手握起,他低着头:“谢公子。”
方容深深看他一眼。
这是一个原本武功高强的青年,如今连正常人的力气都尚且不如,心情可想而知。即便方容不知道他现在的姿态是真是假,却也为他感到憋屈。
“好了!”忽然李廉用了力气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方容怀疑自己的伤口又崩开了。
李廉反手摸出自己的玉萧,开口道:“我医术不精,楚兄之痛,非我能力所及,若二位愿意,跟我回江南也未尝不可。”
‘咚咚咚’
敲门声正巧传来。
狗蛋在门外说:“哥哥,你给我的衣裳,我不会穿。”
方容按着李廉的肩头起身,他还没走到门前,狗蛋又迫不及待地敲了敲门:“哥哥,你在吗?”
“在。”说完,他伸手打开门。
好好的衣服,在狗蛋身上活像个麻袋,方容笑了一声,把他拉进房间,又对楚文方招手:“你帮他理一理衣服。”
楚文方:“……”
李廉:“……你们在过家家吗?”“养一个俊俏的孩子。”“不教他如何穿衣服?”忽然他恍然大误:“徐兄,你跟楚兄又是什么关系?”
方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楚文方:“???”
李廉双手抱胸,狐疑地目光在他们三个人身上转来转去。
方容脸皮奇厚无比,自然不在乎这样的注视,可楚文方表示并不习惯,他本来就很不乐意地、现在手脚包括表情都很僵硬地帮狗蛋整理好了衣服。
狗蛋大喜,抬起双手盯着自己的袖子看来看去。
方容转移话题,问他:“前辈睡了吗?”
狗蛋摇头:“他还在吃饭。”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里的馒头真香。”
闻言,李廉又看他一眼。
狗蛋刚出山林,正是对所有东西感到新奇的时候,萧正没有点菜,方容也不会多此一举。
楚文方突然出声道:“李兄,不如我们就此别过,待他日,有缘再与李兄再聚。”
李廉一愣。
方容倒是听出楚文方是担心再出状况,萧正现在是敌是友还未可知,李廉确实不适合在此地久留:“不知子介要去什么地方?”
李廉也大概猜出了什么,他摩挲着自己手里的玉萧,应声道:“我要去京城。”
方容皱眉。
没察觉出方容的异样,李廉又对他说:“还记得我对你提及,赠我玉萧的人吗?她如今人在京城,已然嫁为人妇。”
方容一时插不上嘴。
李廉垂首,笑意敛了又敛,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她是世上最善良,最温柔贤淑的女子,这些年来,我唯愿她安好,不敢去见她的音容相貌,唯恐坏她心境,更甚之,当初连她成亲之日都未曾到府……如今我收到传信,才知她近日并不太好——”
又过了一会,方容才等到他最终想要问的话:“若我去了京城,怕躲不过忘形。若我不去,若我不去——”
方容于是说:“为什么不去?人要及时行乐,不要为了一些莫须有的缘由捆住自己。你并不是想要破坏她的感情,只是想去看看而已,又没有侵犯任何人的利益,为了自己高兴,为什么不去?”
李廉放松了许多。
方容问:“你不是去抢人的吧?”
李廉拿萧在手上舞出一串重影,朗声笑了几声:“若我想抢人,何必等到今日。”说完又叹气:“只不过是听闻她过得不如意,想要帮帮她罢了。退一万步讲,我还是她的义兄,关心她也是天经地义。”
方容终于对这个‘她’有了一点好奇,问:“她是京城户口,谁家的?”
李廉说:“她不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姐,你应当不会熟悉。”
方容不置可否,他随手摘下一枚戒指丢给他:“拿着这个。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去安王府。”
李廉闻言,接住戒指的动作一顿,他看着方容,过了一会笑道:“巧得很。”他没有询问什么,只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过来:“这是我的信物,若徐兄与楚兄有缘途经江南,定要去李府见我。”
方容把玉佩捏在手里。
这玉佩玲珑剔透又漂亮精致,雕刻的却是很寻常的花样,一般人肯定并不清楚这是李家的信物,方容拿它在眼前晃了晃,才笑了笑,把它挂在了腰间:“若我途经江南,必去李府拜访。”
李廉就着笑意起身:“天色不早,我也该上路了。”
方容学着楚文方的动作,拱手道:“子介一路顺风。”楚文方接着说:“望安好。”
“就此别过。”李廉又摇起折扇,也不走正常人走的路,一把推开窗子就跃了下去。
狗蛋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口:“哥哥,江南在哪里?”
方容回过神,把串风的窗户关上,才回他:“江南是一个很好看的地方。”说完他又加了一句,“据说美女也多。”
楚文方看了他一眼。
狗蛋又问:“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