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依稀听见刘夫人说了一句:“我听说啊……”突然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见一号床的刘夫人和二号床的许夫人抱着睡着的孩子,在热火朝天的聊着。
她凑上去突然插话:“你们在说什么呀?”
两位夫人着实被她吓了一跳,刘夫人拍着胸脯顺气:“澜澜呀,要被你吓死了。”
“不好意思哦。”澜澜搬过小板凳做到她们中间,“你跟我说说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许夫人转头,见周围其他人没多大反应,就小声的对她说:“澜澜,你还是个小姑娘,就最好还是不要知道这件事了。”
“为什么?”
“没事的,澜澜是苏先生的妹妹,妖魔鬼怪这种,澜澜见得可能比我们还多呢?”刘夫人说。
澜澜蹙眉:“……妖魔鬼怪?”
刘夫人勾了手指,示意她们凑过来,小声说道:“就是听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是一年前,有一个孕妇产子难产了,可她的丈夫却保小不保大,后来就真的是小孩生了下来,女人却死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女人阴魂不散成了厉鬼去寻仇了。你们知道她是怎么寻仇的吗,她是生生的掐死了自己男人和孩子。”刘夫人说的眉飞色舞,声情并茂,还时不时压低声音。
许夫人真的被她吓到了,哆哆嗦嗦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她男人和孩子是她掐死的?”
“当然知道啊,当时是她男人抱着孩子走到街道上。突然间她男人就摔倒在地,一副被人掐住脖子的样子,其他人也都帮不了忙,都眼睁睁的就看着他死了。”刘夫人又压低了声音,“你说,这么邪乎,一定是那个女人回来寻仇了。”
澜澜听着,微微蹙眉:“那苏湛呢?”
刘夫人思考了一下:“苏先生当然过去了,但他也就只是看了几眼伤口,替他们超度完就走了。”
“难道苏湛就什么都没有说吗?”
“苏先生从不会说是因为什么作乱的。”许夫人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不过这事我好像有点印象,记得当时虽然苏先生没有说什么,但是周二爷说了,说让我们最近不要做亏心事,手脚干净些。言外之意,应该就是邪祟作乱吧。”
“那苏湛有抓到那个邪祟吗?”
“这个我们怎么可能知道?而且这些事情都是以讹传讹,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刘夫人无奈的说着。
“那你为什么又突然提到了这件事?”澜澜脱口问道。
这件事毕竟过了一年,就算是以讹传讹,也已经过了那段新鲜劲了,怎么如今又被翻了出来。
“那是因为在几天前,也有一个女人难产,那男人也是选择保小,后来女人和孩子都死了,那个男人呢,第二天就死在了自己家里。你说邪不邪乎。”
这时刘夫人瞟了一眼李家夫妇,更加小声的说道,“我听说,李夫人在生产时,也是难产大出血,幸好李先生当时是保大,得了一个母子平安。如果当时李先生说保小的话,怕是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李先生那么爱李夫人,就算是重来了,也一定会是保大的。”澜澜眼眸徒然空了一瞬,脸色也变得愁伤,“只是不知,这两件事是否有所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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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澜澜突然感觉体内的怨气四处流窜,无论如何安抚镇压都没有任何用处,就立马寻了一个理由离开,回到苏湛的病房。
可当她一关上去门,就感受到怨气四溢,迅速的冲出她的身体,脸色面露青色,她四肢无力,全身瘫软在地上。
周简之本来在病床边削着苹果,突然听到一阵响声,他不小心就划破了手指,他起身:“苏湛,你关门能不能……”
话未落,就见澜澜蜷缩在地上,他冲上前,可手指刚一碰到澜澜,她就突然大叫起来,全身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冒着黑烟。
她全身蜷缩在墙角,身体抖得厉害,眼前一片模糊,手紧紧的抓住胸前的衣服,强忍着痛苦,她就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坐着轮椅刚在走到门口的苏湛,突然听见尖叫声,急忙冲进来,见澜澜浑身黑色怨气,手臂上的红色鲜血如同火焰,耀眼炙热。
他跪在地上,手掌释放灵气覆在伤口上,逼出侵入澜澜体内的周简之的血,另一手遮住她的眼睛。金色的灵气将他们紧紧的包裹在内,侵蚀掉黑色怨气。
渐渐的她才得以平复。
“澜澜,这是怎么了,怎么我一碰就这样了,之前我碰都没事。”周简之站在一旁,不敢靠近,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害了澜澜。
苏湛紧紧的抱着澜澜,见周简之指尖的鲜血已经凝固,就掏出手帕给他:“我曾对你说过,你是至阳之人,你的至阳精血是因你前世拥有无上功德,今生便可百无禁忌。上苍赏赐之物,怨灵承受不起。”
周简之往后退了数步:“我……以为澜澜会不一样。”
“千年怨灵,也终究只是怨灵,以后小心些就好了。”苏湛说。
不久后,澜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但是第一反应就往坐在床边的苏湛怀里躲去,哆哆嗦嗦的,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
“澜澜……”周简之轻轻的叫了一声,卑微到尘埃里。
他怕自己吓到她,但是更怕她从此以后都不理他,他是真的把澜澜当做了自家妹子。
澜澜从苏湛怀里出来,额间勾玉似血,黑白分明的杏仁眼看着周简之。眼前的周简之着一身黑色西装,但是却褶皱不堪,发型也被弄乱。
“你这是怎么了?”澜澜问。
苏湛摸着她的头,眼眸比夜空中星星还要透亮,温柔的语气像是要滴出水一般:“他在怪自己刚刚伤害你,你能原谅他吗?”
苏湛了解周简之,他虽没心没肺,但绝不允许别人因为自己而受到一点伤害。
“能呀!”澜澜看着苏湛,总是会莫名得心安。他的眼眸,他的声音仿佛就是毒药。
她转头看着周简之,故意做出生气的面容:“周简之,你欠我的,明天要用裕华楼的菜还。”
周简之扬起一抹笑容,小小的酒窝伴随着笑容一起升起,干净的像纯净水,不带一点杂质。
他说:“好啊。”
澜澜从苏湛的怀里出来就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黄色信封,已经拆过来了:“这是谁的信啊?”
“这是我的,我刚刚就是去拿信了。”苏湛说,“这是师父寄给我的,说是两个月后回桐城。”
“我师公要回来了!”周简之连忙拿起信封看,苏湛的师父决明子,也曾经是他的救命恩人。
苏湛白了他一眼:“我还没收你做我徒弟呢。”
周简之:“……你为什么不收我做徒弟,我不够高,不够帅,不够有钱吗?”
他第一次遇到苏湛,是苏湛为了救他,深受重伤也要替他收复邪祟的时候。
从那一刻起,周简之就天天粘在苏湛身边,不仅仅是让苏湛保护他这个易招惹邪祟的体质,更是想学会降妖除魔的本事。
他靠着自己臭不要脸的本事,成为了苏湛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
“你够老。”苏湛夺回书信,细心折好。
周简之:“……再见”
“我怎么都没听你说过,你还有个师父?”澜澜坐在床上,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拍了拍床铺,示意苏湛上来。
周简之看了一眼,自己识趣的往旁边走去,假装看看外面的风景。
他有时会郁闷,明明是他买的勾玉,结果勾搭走了他的兄弟苏湛,然后成功的让他变成了多余的第三者。
他恨。
苏湛眼眸带笑,但是没有上去。天色渐凉,替她掩好床角。
他说:“我师父决明子不喜待在一处,待我成人后就四处游历。上次来书信说在西域国,如今也不知道在哪。”
澜澜:“你师父名字叫决明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决明子是他的法号,时间太久了,他也忘记了他的本名。”苏湛怕周简之无聊,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丢给他,又接着道,“决明子寓意为明目。因为师父他只是驱魔师,并非阴阳人。所以不能直接看到邪祟,要用灵气感应,所以他就自剜双目,让自己能更好的感受到邪祟。”
“他曾对我说过,所谓的驱魔师,驱除的不仅仅是害人的邪祟,更是人们心中的魔念。”
周简之咬就一口苹果,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他说:“原来师公的眼睛是自己弄的,我还说他老人家这么厉害,怎么会瞎呢。”
澜澜闻言,面露难色:“你师父也是驱魔师,他会不会收了我?”
“我师父看不见你,而且你灵气太深厚,怨气又稀薄,师父他老人家应该不怎么能感应到你。”苏湛又摸了摸她的头,手指伸进发丝里,放肆的蹂/躏,很是柔软。
周简之又用力的咬了口苹果:“你们要是再这样我就走了。”
苏湛:“……”慢走不送。
“对了,你们还记得一年前,被邪祟掐死在大街上的男人和孩子吗?”澜澜突然想起了今日与刘夫人的对话。
他们二人突然沉默不语,当时的景象浮现在他们眼前。
一个高大的男人极其扭曲的躺在地上,双目凸出,脖子黑青色的淤痕上还有血淋淋的抓痕。最可怜的还是那个未足月的孩子,刚来到世间,还未体验世间的美好,就被扼杀在众人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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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可能有点乱,因为重点是埋伏笔。